这哀求的话落在萧贞的耳朵里,他没有反应,安静地伸出手远远隔着烤火,一边说:“管家莫不是觉得冷了?随风,添炭火。”
随风应声而来,手中不光有炭火,甚至还有灯油,在蹲下身子添火之前,他微微抬起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诡异:“管家大人,我这手可没准,若是端不住这灯,到时候烧着您了,可别怪罪。”
说着,那双手微微倾斜,眼看着灯油就要落到火苗上,管家吓得闭了眼睛,嘶吼出来的声音也都变了调:“我说!我说我说,王爷绕奴才一条狗命就好,奴才什么都说!”
随风的手应声停下。
管家吓得尿都要出来了,两条腿哆哆嗦嗦的,这时候绑着他的绳子居然发挥了最后的作用,若不是绳子捆着,恐怕他此刻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王爷,请你听奴才说,当日,忽然一个破旧的马车送进来两个人,赶车的车夫说,这是丞相府里送出来的,孩子是个私生子,不宜对外张扬,让悄悄地处理掉。”
“还有呢?”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萧贞冷冰冰地质问。
管家咽了口水,哆哆嗦嗦说道:“还有……还有……他们说,这孩子让小姐不开心,小姐嘱咐,那个女人是一定要死的,孩子的话,先不必着急,且慢慢款待着,只要别死就行。”
这里的款待必然是特殊对待的,萧贞光是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你们就这么对待一个五岁的孩子?”
“没办法啊。”管家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小姐每半个月来一次庄子上,每次一来发现那里不如人意就动辄打骂,还要扣我们的工钱,住在庄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自产,吃穿倒是不愁,可是要说多余钱,也是没有的。”
一边说,萧贞一边仔细看着管家的表情,看着他似乎不像是说谎,接着问:“然后呢?”
“所以,奴才们得了命令,知道二小姐是一定容不下这个孩子的,若是就这么掐死了,怕二小姐问起来,觉得奴才们办事不利,到时候不知道又要如何惩罚我们,若是虐待吧,还得小心着不把人弄死,不然太痛快了,也没法交差……”
这倒也是个精细的活计,不过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如烟。
现在管家回想起来,依然要深深叹气:“要说那个姑娘,可真是……奴才们原本是没想弄死她,可是她牢牢护着那孩子,手底下的人打人没有轻重,就给……就给打死了……”
如烟的死状,萧贞是看过一眼的,此刻也只能稍稍收了收袖口:“你们倒是做事利落。”
“王爷!王爷!”管家看到萧贞这样,以为自己要挨打,连忙一叠声求饶,“王爷,这不干奴才们的事儿啊,都是上面的意思,您直接去找上面的,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让本王动手,你还不够资格,一句只要别死就行,就能让你们如此亢奋,那些伤口本王也都查看了,没什么新意。”
空旷的柴房当中,萧贞的声音冷冰冰地回荡着,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不如你就好好留在这里,看看只要不死的这个条件下,能玩出多少种花样,你且好好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