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自然是不信的,但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就像是溺水的人儿,见到一丝光线一根稻草,也会拼尽全力去抓住。她除了相信那位小姐,别无选择。
如今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那位小姐预料地在发展。包括赵冰瑶来访,展承舟设局,都在她的算计当中,竟然分毫不差。
李西林攥紧了手中的床单,心想,这个周沫心机这么深,幸好不是以念的敌人。
第二天,展以念果然到了医院,和李西林见了一面。
展以念和展承舟的长相有六分相似,毕竟是同一血脉,但性格上却是南辕北辙。从小没有父爱的展以念却比展承舟要明朗简单得多。
李西林三年没见儿子,好几次都已经到展家别墅的门口了,又没有勇气进去。此次再见到,自然是抱头的痛哭。展以念当年在进了展家以后,就没见了母亲。父亲告诉他母亲不肯回来,去了国外旅游,并且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他信以为真,所以只是偶尔联络母亲。
李西林也算是个好母亲,纵使心里有再多的恨意,在展以念面前从来不表露出来。也从来没说完展奋强半句坏话,不想儿子恨上自己父亲。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父也充满了恨意,生活怎么可能会幸福?展承舟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例子?
两人见面先是抱头哭,然后聊起家长。展以念在病房里待了整整一天,到晚上才赶回了学校。
他这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女人提着一个保湿桶来看李西林。李西林正在回忆着儿子刚才的音容笑脸,想着终于把他送进了展家,是展氏的二少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欣慰。
“见到儿子如今过得不错,你一定很欣慰吧?”
李西林转过头,拧眉盯着进来的女人。直到她取下帽子和墨镜,李西林才认出她来:“周小姐……”
祝愿笑了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拿出一只盛了半碗饭的碗,又拿出一叠菜,一碗汤。轻声说:“不知道你的口味,但想着你身体不太好,吃点清淡的总归没有错。”
李西林垂下眼皮说:“谢周小姐费心了……你这装扮我差一点没认出来。”
祝愿今天过来,不但戴着帽子和墨镜,甚至还戴上假发,从直发变成卷发,穿着一件和她风格完全不搭的长风衣。
她笑了笑:“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
“周小姐真是好手段,每一步都是按着你的算计来的。不知道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李西林接过祝愿端过来的汤,等她把餐桌放平后再放下,舀了一口尝了尝。
祝愿声音轻轻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你放心。”
李西林慢慢地一勺一勺往嘴里喂汤,祝愿把另外两只碗也放在餐桌上,提醒她要吃点饭菜。“人只有吃了饭才有力气,光喝汤不够。”
李西林听她的话,又吃了半碗饭菜,就搁了筷子,叹了一口气:“我这个病不过是挨日子罢了,时日已无多。”
祝愿听了,不作声。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当初李西林哪里有那么好说话,让她走就走。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等原配死了,怎么那么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