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个兄弟,却向他们隐瞒了另一重身份,并间接导致了他们的毁灭。
那次战斗,秦义等人几乎全军覆没,而他却还活着,他这个知情人、送给了他们枪械促使他们走上战场的人还活着。
这种悔罪感三年来一直如同蚊蝇一样横亘在他心头,贴附在他心间最柔弱的地方,不断噬咬。
而今得知飞鱼还活着,他有机会拯救一名兄弟,却又什么都不能做,这让他如何能心安?
看着那张照片半天,他擦拭掉了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将照片小心包裹好,放回最底层,合上箱子,重新锁上,却把那柄步枪留了下来。
他决定了,他要寻找一切机会,用步枪去解救自己的兄弟,他有一颗手雷,如果失败时会自毁容貌而死,就像梅接引曾经做过的那样,绝对不会牵连到皇子殿下的……
云鸩再来到治安总署,看着玻璃墙里头审讯室里的飞鱼。
仅仅一天过去,飞鱼遍体鳞伤,身体佝偻,明显是受了严刑拷打,精神也有些萎靡,没有像往常那样昂首挺胸。
陪同的鲁英叹气说:“这人当真是个汉子,那些刑讯手段卑职见过的能熬过去的还没有呢。”
“是么。”云鸩不咸不淡回应。
但鲁英接着又说:“不过这只是开始,酷刑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你只要不开口,就会没完没了地忍受这种煎熬,真的能够十天半月乃至一两个月都不开口的俘虏,万中无一,卑职相信,他早晚会支撑不住而供出他那些团伙的!”
这时候大公主气势汹汹踏步进来,发难一样质问鲁英:“招了没有?”
鲁英忙赔笑,说:“还没招,这个人骨头很硬,但卑职觉得多来几次就会软了。”
“哼,”大公主冷笑,“本宫相信你才有鬼了,你把人交给本宫,本宫自己来审!”
“呃,公主殿下您是要当预审员吗?”鲁英一时有些没听明白。
“什么预审员不预审员的,本宫的意思是,把这个人带到我的府上,用我的手段,用我的人来审讯!”
“啊,这、这不太合规矩吧,也不合流程啊。”鲁英为难了。
“流程都是我皇家定了,你如果不满意,去汇报给我父皇好了。”
“卑职不敢,不敢。”
反正他的功劳已经立了,把这个难啃的骨头交给这个横名远扬的公主殿下也好。
鲁英同意了,云鸩却反对,他在旁冷冷地说:“皇姐,你的私刑更高一筹,这没人会质疑,但是由你用私刑审出的任何供述,有参考价值么?”
这的确是个问题。
鲁英不由望向大公主,毕竟大公主不论审出什么来,都要他这个总署长接受下来,并根据供词内容去执行,如果太离谱的话就是给自己挖坑了。
大公主冷笑,说:“你们这是在质疑本宫的信誉吗?本宫就算不用那些过度的刑讯,都能让这个人开口,你们信是不信?”
云鸩对这个话不屑一顾,反正人到了你的府上,你怎么做都可以。
鲁英心里也不信,但是表面上则一堆言不由衷的奉承。
大公主看出了两人的心理,忽说:“很好,你们两个既然不信,那么本宫就给你们露一手,保管这个人做出不一样的受审反应来!”
大公主说完,不理会两人诧异的目光,自己大步迈向室内另一道门,从另一边绕到了审讯室里,不久她就出现在了玻璃墙的那一面。
不同于鲁英,大公主并未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桌子后头,而是直接站到了表面萎靡根本不理会来者的飞鱼面前,从口袋里取出一物,看着像一张照片,然后将照片正面呈现到飞鱼面前给后者看,古怪的事情出现了,飞鱼看到那张照片后颤抖了一下,吃惊地抬起头。
然后,大公主似乎又对飞鱼说了句什么,更古怪的反应出现了,飞鱼竟然将视线偏转,看向了玻璃墙,不知在看谁。
然后大公主又说了些什么,似乎是某种劝说,飞鱼却又变成萎靡不振状,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