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四犹豫片刻,还是直言道:“殿下,沈家如今的产业已经遍布大江南北,如果再参与贩盐,是不是势力太过于庞大?”
朱标莞尔一笑,调笑道:“沈先生怕沈家招人嫉恨?”
沈万四低声道:“殿下,不是这样的,您也知道家主与陛下关系很紧张,如果沈家继续扩张,会不会引起陛下的猜忌?”
朱标拍了拍沈万四的肩膀,宽慰道:“不会的,放心,孤还和你交个底,漠北的盐没有意外不会销往关内,会优先作为战略物资储备起来,所以天下的百姓还是要看两淮的盐场,四大盐商掌控八层盐引,以汪家的能力最多能吃下四层,剩下的四层就交给沈家了,这四层的盐引就算孤替我家那小子给灵儿下的聘礼,与礼部准备的可不一样!”
沈万四闻言只能点了点头,但还是苦笑道:“殿下,这聘礼,太重了啊。”
朱标想起沈灵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没关系,灵儿值得。”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被夕阳映的通红,朱标的内心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太子妃常氏,想起了终日忙碌的父皇,想起了和蔼慈祥的母后,想起了那个日渐长大的臭小子。
该回家了啊!
南京城,如今的刑部异常忙碌,虽然说自从大明律推行之后,各地的犯罪率直线下降,但是接连几件大案可不少,单单一个钱氏一族灭门案,就够刑部忙活的了。
刑部尚书周祯的年事已高,大部分的案件都是刑部侍郎暴昭在处理。
这不,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暴昭才伸着懒腰疲惫的从刑部离开。
如今的南京城虽然已经取消了宵禁,但是时间太晚,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
在暴昭从刑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名黑衣蒙面刀客,拦住了暴昭的官轿。
刑部的官差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抽刀挡在了轿子前。
暴昭掀开轿帘,淡定的从轿子中走出来,疑惑的问道:“阁下是哪位啊?拦住本官所为何事啊?”
刀客也平静的回答:“吕行空特来投案自首。”
暴昭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吕行空?钱氏灭门一案的主谋?”
吕行空嘲讽的道:“大人您说是就是吧,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吕本无关,还请大人明察。”
暴昭闻言就明白了,好家伙,这是来替吕本顶罪来了。
不过既然有人投案,那自己作为刑部侍郎就不能视而不见。
冷酷的向一旁的官差命令道:“先把他关进刑部大牢,连夜审理。”
吕行空并没有反抗,任由官差将他拿下,还出言嘲讽道:“暴大人,百姓们都说您是青天大老爷,铁面无私,想必会秉公办理的吧?”
暴昭面无表情,意有所指的道:“放心,本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南京城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大街小巷。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吕行空当街投案自首,自称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所为。
刑部自然不可能装傻,第二天上朝,暴昭就将吕行空的口供呈给了陛下。
朱元璋皱着眉头,看着吕行空的口供一言不发。
看着陛下不说话,群臣也都不敢说话。
沉默良久,朱元璋将目光投向刑部:“对于这份口供刑部怎么看?”
周祯心中暗道:“还能怎么看?这不是明显舍了吕行空保吕本嘛。”
但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陛下,刑部办案只看证据,从现在的证据来看,确实不能直接证明吕本参与其中,所以按照律法,只能治吕本监管不严之罪!”
朱元璋的心里也很郁闷,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吕本的谋划,但是硬是不能治他的罪。
可是自己是天子,做一切事情都要依法而行,所以他也只能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一切都是吕行空做的,那就着刑部依法处刑吧,至于吕本嘛,既然有监管不严之罪,那就削去一切官职,贬为庶民吧,责令离京养老。”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这不是变相的流放了吗?这处罚也太重了吧,如今淮王一党全靠吕本撑着,如果吕本被放逐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和吴王抗衡的能力了。
所以哪怕有可能会触碰陛下的雷区,太常寺卿陈眛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陛下,仅仅是监管不严,削去所有官职,离京养老是不是罚的太重了些。”
朱元璋看见陈眛跳出来,也没感到意外,反而有些玩味的道:“哦?陈爱卿有不同的意见?那依你所见,应该如何处理啊?”
陈眛已经听出了陛下语气中的不满,但是为了能保下吕本,还是继续说道:“陛下,按照往日的惯例,应该降职,幽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