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俞这番话一出口,林逸是彻底懵了。
本来,韩江俞白送他二百两金子已经让他惊诧不已了,可如今,这老头居然还说这笔钱本来就是自己的,这老头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想到这里,林逸一脸关切地看了老夫子一眼,还上前用手模棱哦韩江俞的额头。
随着一股温凉的感觉从手掌上传来,林逸脸上的惊诧之色更浓了,这韩老头也没发烧啊,怎么一天净说些胡话。难不成,这老头圣贤书读多了,真的达到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境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就在林逸纳闷的功夫,耳边已经传来了韩江俞的怒吼,“林逸,老夫我好好的,你小子又在瞎想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林逸刚才那套动作的目的,不过光是看着林逸那副表情,韩江俞也知道这小子绝对是以为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他韩老夫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怀疑他的智商!
为了不让林逸在那继续瞎猜,老夫子只好将自己跟陈天丰打赌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终于,林逸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既然是韩江俞接着自己的试卷跟陈天丰打赌,那这笔钱却是跟他有不小的关系,不过林逸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把老夫子气得背过去。
“我说韩老怎么出手这么阔绰,搞了半天这二百两金子是你从陈太尉那里讹来的啊!”
“你小子这张嘴啊!”韩江俞摇了摇头,无奈地看向林逸,怎么什么事到了这小子嘴里就变味了呢?当然,对韩江俞来说,只要林逸不再瞎猜这笔钱的来源还怀疑自己的智商,老夫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想到这里,韩江俞笑了笑,指着装满黄金的布兜说道,“老夫这次跟陈天丰打赌能赢,也有你一半的功劳,这二百两金子理应分你一半!至于这另一半嘛——”
注意到林逸疑惑的神情,韩江俞顿了顿,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林逸,这修建印刷厂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老夫教书育人大半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些寒门学子一心向学,却连本书都买不起!”
“因此,老夫才想着把这二百两金子送给你,一方面是给你的印刷厂营建提提速,另一方面,老夫也希望等印刷厂印出书籍之后,你看在老夫这二百两金子的面子上,把那些书卖的便宜一些,如此老夫也就知足了!”
说话的时候,韩江俞还死死的盯着林逸,林逸挑了挑眉毛,这二百两黄金果然不是这么好拿的。
不过呢,把印好的书卖得便宜一些,对林逸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目前世面上流通的书籍,大多多时抄书匠一字一句地抄写出来的,人工抄写和印刷出来的成本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况且,有了韩江俞这二百两金子,林逸也不用等印刷厂挣钱了,完全可以把造纸厂也一块盖起来,印刷术再加上更加便宜的纸张,便足矣将印刷出来书籍的价格拉到一个寒门子弟咬咬牙就能买得起的地步。
想到这里,林逸缓缓点了点头,“韩老尽管放心,我可以保证,在印刷厂修起来之后,书籍的讲个会比现在下降至少七成。”
“此言当真?你小子可不要骗老夫啊!”
“自然当真!”
林逸的回答信心十足,实际上,有了足够便宜的纸张,林逸哪怕把书籍的价格下降九成都很有得挣,现在只把价格下调七成,已经是暴利了。
可韩江俞明显不知道其中的门道,还以为林逸这么赚不了多少钱,当即又要给林逸行礼。
这次,林逸可说什么都不肯让韩江俞弯腰了,毕竟等韩江俞收到印刷厂的分红,他就该知道卖书是有多么暴利了!
一番折腾下来,眼瞅着到了正午,林云山从前厅过来,想留老夫子在林府吃饭,老夫子却以还要回贡院监考回绝,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韩江俞刚走到林府大门前,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变得阴云密布,几道银龙划过长空,韩江俞轻笑着和出来送行的林云山对视一眼。
“看来这是天要留老夫啊!”
韩江俞话音刚落,几滴雨水已经落到地上,等一行人回到正厅,豆大的雨珠已经连成一条条直线,看着屋外风雨交加的景象,韩江俞眉头上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
“这才是春闱的第二天,看来贡院里的考生要遭罪咯!”
说着,韩江俞还扫了林逸一眼,目光中不无得意之色,一旁的婉儿拍了拍胸口,“还好少爷提前交了卷,否则就要在贡院里遭罪了!”
林云山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若是林逸还待在贡院里,只怕后背的伤势又要复发了。
与此同时,刚从客房中醒来的姜清颜也走到正厅,看到见在场之人都将目光投向林逸,姜清颜一双丹凤眼睁得老大。
“林伯父,韩夫子,你们为什么都那么看着林逸?”
说完,姜清颜也好奇的看向林逸,林逸被这群人看得有些发毛,眼看着管家已经叫人备好了饭菜,林逸连忙摆了摆手,“你们再盯着本少爷发呆,桌子上的饭菜都要凉了!”
下一秒,在众人无语的目光中,林逸直接坐到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或许是府上来了客人的缘故,今天厨房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就连上了年纪的韩江俞都多吃了半碗饭。
酒足饭饱之后,韩江俞非常识趣地拉着林云山到一边拉起了家常,把时间留给了林逸跟姜清颜。
走在通往后院的回廊中,姜清颜却一直低着头,不怎么爱说话。
林逸皱起了眉头,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姜清颜没吃多少东西,之前还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可看到姜清颜闷闷不乐的样子,林逸便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清颜,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面对林逸的询问,姜清颜眉宇间闪过一抹郁色,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林逸的问题,而是长叹一声看向廊外,幽幽言道,“从入春开始,已经下了十多场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