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愣神半晌,李辞居然死了?死前还要休她?多大的仇啊?
王樵宣旨完毕忙搀扶她起身,“王妃,切勿伤怀。”
伤怀倒不至于,就是有点伤脑筋。
接过圣旨,絮儿眉心轻蹙,须臾笑起来。乖乖,玩这么大啊!
再看那封休书,果真是李辞的手迹。
浸淫古言小说多年的絮儿相信,手迹可以模仿,信不得。
王樵见她盯着休书愣神,以为她悲痛欲绝,便劝慰道:“事已至此,王妃务必保重好身子。”
絮儿没忍住笑出声,“劳公公传话,就说齐王尚欠我九千两银子没结清,待还清欠款,再写休书不迟。”
自然是指之前燕王府赏花宴李辞欠下的扯谎账,虽是砍到了一千两,絮儿偏要提起,试探李辞与皇上的意思。
王樵提醒她,“给谁传呢?如今王爷已然‘殁’了。”
絮儿翻他一眼,“谁写的休书给谁传。”
于是消息传到宫中,李辞漏气似的嗤嗤笑个不停,休书是皇上模仿他的笔迹所写,果然送过去碰得一鼻子灰。
恒荣帝坐在暖榻,手里把玩一匹木马,阴沉着脸生闷气,“她果真那样说?”
王樵摸不着头脑,只好如实回答,“齐王妃是那样说的,还说每日按照京城行市计算利息,一日不见银子一日不承认休书。”
恒荣帝没奈何,转头问李辞,“你何时欠她九千两?”
李辞照答:“前儿同王妃玩笑,说扯一个谎五千两,被她硬找出两句谎话来,共一万两银子。儿臣已给了一千两,眼下还差九千两。”
恒荣帝缓缓闭上眼睛,觉得这两人简直腻得恶心。
他板着嗓音吩咐,“从齐王新年的恩赏银子里拨出九千两给她便是。”
幸灾乐祸似的,想起来打听,“王樵,齐王妃哭了没有?”
王樵垂首,“没哭,甚至在笑。”
恒荣帝这才有些畅快,连连点头,“瞧,父皇就说女人都没心肝,你偏不信。”
李辞确实介怀,虽说休妻和惨死狱中的消息是假的,可絮儿不应该如此平静,至少演戏也该演得悲痛一些。
见他脸色陡然一暗,恒荣帝笑起来,“她笑什么,说来听听?”
王樵端着两手,犹豫半天才开口,“齐王妃笑说她要发财了。”
“她说既然皇上给王爷定下贪赃枉法的罪,就要做实贪赃枉法之事。横竖她手里有官员贿赂的来往账本,过年期间闲着无事,挨家挨户要债去。说是不能让王爷白白背着罪过,银子都让旁人拿了去。”
“胡闹!”恒荣帝高声呵斥,双眼早已笑弯,“她预备初几去?”
王樵呆愣原地,一个头有两个大,齐王妃加上皇上的组合真乃绝杀。
他抖着声音说:“齐王妃说大年初一开始,先等人家吃完团圆饭。”
“那她人还怪好的。”恒荣帝笑道。
继而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递去,“给她传话,齐王现如今没办法还她银子,朕给她一道旨,随她去要,可不要对外胡说朕的儿子欠她钱。”
王樵接过那纸一看,赫然写着“奉旨讨债”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