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未知和捉摸不透的感觉,使得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视线尴尬在周围瞟来瞟去,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也紧紧的绞在了一起。
她几乎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在想,到底怎么样才能结束这种窘迫的局面。可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在凝滞的气氛中一点点流逝着,陆昱瑾的目光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
强烈的压迫感像是一团黑云,无声无息的笼罩过来。
林小烛被盯得头皮发麻,终是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磕磕绊绊的开口,试图打破这种诡异又难熬的气氛:“那、那个,我出来好像有一会儿了。李编她们估计会找我,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一步……”
“先走?”
好一会儿没出声的陆昱瑾终于开口,虽然声音听起来挺温和的,但是嘴角呷出的弧度却有些发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有种寒飕飕的味道:“林小烛,你想躲我就直说,用得着拿李编当挡箭牌吗?今天的拍摄全部结束了,大家都在那儿聚餐呢,她怎么可能会找你?再说,我都跟着你跟到这儿来了,看起来,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吗?”
“林小烛”,他轻轻叹了口气,好看的桃花眼一深,满含情绪的说道:“你别逃避,也别装作不知道了。现在这里,就你和我,没有外人,咱们两个好好聊一聊吧。”
他的话,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下。可在林小烛听起来,却像是砸下了一记重弹。心里咯噔一声,满脑子想的都是,坏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虽然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在她的预想之中。可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心脏非常的脆弱。脆弱到陆昱瑾才把话起了个头,她就想落荒而逃了。
心尖一颤,冷汗就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刷地一下,就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白皙的小脸顷刻间褪去了血色,原本就绞在一起的手,也缠得更紧了。饱满的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聊、聊什么?”
“你说呢?”陆昱瑾嘴角一勾,突兀一笑。只是那笑,看起来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林小烛仅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其实,她觉得,陆昱瑾与其像现在这样,似笑非笑的对待她,倒不如像以前一样直接发火,能让她觉得更加好受一些。
可偏偏,他今天好像存心想用这种方式折磨她一样,始终用那个令她捉摸不透的样子,再次笑着问道:“你说我想聊什么,嗯?”
这个“嗯”字,被他拖得很长,很轻。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一样,然而落在林小烛的耳朵里,却像是卷过一阵冷风一般,嗖的她后颈一凉。
她心脏一晃,如临大敌。抬起眼帘,飞快的扫了陆昱瑾一眼,又闪电般的垂下,抿着嘴角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你是想聊短信的事儿吗?”
“短信?”陆昱瑾闻言,嘴角的弧度加深。轻轻的挑了下长眉,用眼角睨了她一眼,忽地漏齿一笑:“难为你还记得短信的事儿!我以为你早就把你给我发短信的事儿忘了呢!”
短短两句话,语气虽然依然温和,但语意里的酸意和恼怒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林小烛心里更加忐忑,仿佛坐在了针尖上一样,连忙抿着嘴角,小声解释:“我没忘。”
本以为这么说,陆昱瑾的心情可能会变得好一点儿。可是,话音落下,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没错,但是眼底的情绪,翻涌的好像也更快了。莫名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你没忘?”
他黑眸一闪,站在距离她几步之外的位置上,但眼神里迸发的火花和杀伤力,却并没有因为距离而减小一丝一毫:“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看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会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我……我真没有!”林小烛下意识摇头,想要接着说点儿什么,好好解释一下。可是,回想起来,刚刚陆昱瑾出现的实在是太过突然。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仓惶之下,确实惊得够呛。
那种样子,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在陆昱瑾看来,都和见鬼没什么两样。因而,解释的话就像是一颗囫囵个吞下去的枣子,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儿。
殊不知,她的沉默一下子就激怒了陆昱瑾。
他虽然还笑着,但是那笑意,明显带了一丝冷森森的味道:“你没忘?没忘为什么还那样?”
“哦”,他笑容发凉:“我明白了。你明明记得那条短信,却不想一副不想承认的样子。其实是不想为那条信息的内容负责,是不是这个意思?”
林小烛觉得自己可能被陆昱瑾逼到一个死胡同里了,怎么说都不对。急的挠头,急的想要拼命说点儿什么,可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也算是个嘴巴比较利索的人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每遇到陆昱瑾就像是哑巴了一样。要不说不出话来,要不说的都是些言不达意的话语。
就好像现在,她明显又把陆昱瑾惹怒了。
一颗心,控制不住的揪了起来。
她觉得,很可能下一秒,陆昱瑾就要甩手走人了。
可是,硬着头皮等了好一会儿,站在面前的人也没有离开的迹象。
她抿了抿嘴角,再次鼓起勇气抬起了头,这一下,正好又对上了陆昱瑾漆黑浓墨般的眼睛。
他也抿着嘴角,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胸腔剧烈的起伏了一下,浓眉一拧,忽然看着她说道:“林小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你给我发那条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仿佛怕林小烛会躲闪逃避,这一次,他直接把话说的非常利索明白,不给她一丁点儿含糊其辞的机会:“就是你说的那句,试一试,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