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我劝你不要再继续在我面前装相,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也见的多了。”
沈慧妮这一番话里,已经隐隐的下了定论。好像不不管林小烛再说什么,都不打算再做什么改变了。
林小烛见状,也不打算白费力气争辩什么,放在桌面上的手默默收回,攥成拳头,低低说道:“伯母,既然您坚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您愿意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吧。只要陆昱瑾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行,其他人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沈慧妮闻言,刻薄的抿了抿涂着口红的红唇:“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没皮没脸。你以为只要你迷住了昱瑾,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是不是?我告诉你,做梦。趁早离开昱瑾,否则我会立刻对你采取措施!”
“对不起,伯母,我做不到。我喜欢陆昱瑾,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您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他的。”
“你!”沈慧妮大概是真的气极了,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抬手狠狠拍了下桌子,气道:“你们一家害惨了我女儿不说,还想接着害我儿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提及陆轻轻的事,一阵愧疚猛地袭向了林小烛的胸口,蛰的她整个人都浑身发紧。可即使这样,她还是绷着巴掌大的小脸,坚持说道:“伯母,轻轻的事,我很遗憾、很难过。也知道,也许我们林家当初没有临时更换医生,她可能就不会有医疗事故。但是,说实话,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的,还是医生的问题,不是吗?如果当年那位医生足够称职、足够专业,轻轻的腿会没事的。您爱女心切,我理解。可是您把这件事全都赖在我们林家、赖在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我身上,我认为这并不公平。毕竟当初我们林家临时更换医生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个医生有问题……”
“你认为不公平?你认为不公平,但你至少现在还能用两条腿走到这间茶馆,健健康康的和我说话!可我女儿呢?废了一条腿,永远都不能跳芭蕾舞了不说,整个人都处在抑郁状态!抑郁症严重了会怎么样,你比我更清楚吧?难道非让我女儿也像你妈妈一样自杀身亡,你才能反省你们林家当年究竟做了什么,才能离开昱瑾,是不是?”
一席话,像是无数根钢针一样,一起扎在林小烛的心尖儿上。
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了当年的情景。母亲面色苍白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从手腕开始,到被子、再到大理石地面上,全都是血。
刺眼的红,就像是无形的鬼魅一样,张牙舞爪。
她哭着喊着,摇晃着母亲的手,喊着“妈妈,妈妈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却得不到一句回应。
眼看着母亲被医生和护士急匆匆的推进急救室,眼巴巴的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个小时,可母亲再被推出来的时候,温婉美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上了一层白布……就连身上那点儿残留的温度,也已经全然消退了……
林小烛浑身发抖,几乎惨白着脸,颤声说道:“伯母,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母亲的死,是我这辈子最遗憾、最痛苦的事,我怎么会让轻轻也变成那样呢?其实,我和陆昱瑾早就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了,我们两个,一致都希望通过各种方式、竭尽所能的为轻轻做些什么,照顾好她,如果能想方设法,帮她从抑郁里面走出来,就更好了……”
“不需要!”沈慧妮听了她的话,确实一点儿感动和谅解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又冷又硬的说道:“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医治,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插手!你要是真的看不过去,觉得对不起轻轻,就也废一条腿,那你的腿来还,否则,一切免谈!”
“拿一条腿来还?”
几句话像是一记炸弹,重重的炸响在林小烛的头上。
她紧抿着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慧妮:“伯母,您这玩笑太过了……”
“玩笑?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沈慧妮冷冷一笑:“不,我是认真的。你们家害我女儿失去了腿,用你的一条还回来,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没让你得抑郁症,整天自残自己,都已经算是对你网开一面了!”
“您、您现实一点好不好?”林小烛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她真的被沈慧妮的想法惊到了。紧皱了下眉头之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您爱轻轻是正常的,怪我、怪林家也在情理之中。可这件事不是讨债,不是我欠了您多少,就一定要拿多少来还。一条腿,先不说我该怎么废掉,单说我还给您之后,对您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用,但我至少解气了!”
“伯母……”
“怎么,怕了?不是说喜欢昱瑾么,为了和昱瑾在一起,连条腿也舍不得?既然这样,那就趁早离开。不用我教你,该怎么和昱瑾说、该怎么提分手,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没有数”,林小烛摇头,摇的幅度很大,全身都在拒绝,都在表达自己想不通、道不明的心情:“伯母,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和陆昱瑾分手呢?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谁也没法改变。我们一起看着未来,不好吗?”
“不好!”沈慧妮斩钉截铁,一句话掷地有声:“因为我见不得你处处利用昱瑾,见不得他为了维系和你的感情,傻乎乎的抛弃一切,见不得他变得越来越没有原则、越来越不像我那个冷静理性的儿子!”
一席话,像是恼怒,又像是质问,惹得林小烛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就在她抿抿唇角,即将说话的时候,沈慧妮抢过她的话头,忽又说道:“听了我的这些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怕,特别不可理喻?我承认,我这么想,确实有些疯狂。但是,如果你知道昱瑾和轻轻从小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你就该知道,我说的这一切,并不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