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的话,让骞曼和成律归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孔卓来到了大漠,可是为什么又不是为了他们而来;为什么轲比能又说,不能够轻易放过孔卓,却又不愿意招惹他呢?看着二人疑惑的表情,轲比能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笑,似乎十分满意现在的效果,低头凑到了骞曼的面前道“若是让呼厨泉或者是蒲头动手,除掉了孔卓,岂不是更好吗?”呼厨泉和蒲头?骞曼亦是极为聪慧,马上想到了关键所在,脸上亦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还是轲叔叔高明,想必这便是中原所说的借刀杀人之计吧。”听闻骞曼之言,轲比能凝重地点了点头“中原兵法博大精深,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些计谋,杀起人来,比我们鲜卑人的弯刀更为要命。”骞曼点了点头,似有所悟,而一旁的成律归却是一声冷哼,似乎不屑一顾。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孔卓一行行进在茫茫草原上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一个熟人,准确地说,应该是遇到了一个李尤基昔日的故人。月牙儿,黝黑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再加上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这草原上,无疑乃是不得多得的美女,而这个美女,此刻正在遭受着匈奴人的追杀,若不是孔卓一行及时赶到,将围捕他的十数名匈奴人斩杀,这朵草原上的鲜花,恐怕就此凋谢了。可是,当孔卓一行遇到这个人的时候,寻找於夫罗下落便开始变得极为顺利起来,因为,月牙儿曾经在鸡鹿塞上见过孔卓他们口中描绘的人物。月牙儿虽然是匈奴人,月牙儿虽然是李尤基的旧识,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部落女子罢了,自然不可能认得叱咤匈奴的单于於夫罗,可是当她描绘出那名女子的容貌,描绘出那女子腰间的那柄极为别致的短剑的时候,孔卓便已经确定,一定是叶之岚了。黝黑的短剑,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是削铁如泥,不是叶之岚的黑铁刃又是什么?“这月牙儿真的可靠吗?”篝火升了起来,孔卓跟着李尤基来到外围一起警戒,随口问道。李尤基微微一愣,而后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起来“首领,月牙儿必然可靠,尤基愿意以性命担保。“李尤基,乃是跟随孔卓的老人了,既然有他如此肯定,自然亦不会太多的怀疑。上前拍了拍李尤基的肩膀,找到一个树桩靠着坐了下来,孔卓方才长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越是往西走,心中就越是觉得有些不安起来,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想必是首领太过思念二夫人的缘故吧。”李尤基挨着孔卓坐了下来,转头看了看孔卓“首领,等你平定了鲜卑,你可有什么打算吗?”不知道李尤基为何突然会有这么一问,孔卓缓缓摇了摇头,如今天下虽然已经大乱,却亦只有贾诩、戏忠等人能够看出其中的乾坤,李尤基自然不会想到,自己的打算,不过是想在这诸侯征战中,获得一席之地,能够让护着那些爱护着自己,和自己爱护着他们的人。“其实有时候,卓也会在想,其实我们这般拼搏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为了能够活着罢了。”长叹了一口气,孔卓看着漫天繁星,思绪不由得飘远了。若是在自己生存的世界,要看到如此晴朗的星空,倒是极为难得。在孔卓的记忆中,城市中的生活永远都是那么压抑与紧迫,城市中的天空,永远都是那般灰蒙蒙,反倒不如现在了。虽然每日都是过着刀尖上添血,颤颤惊惊的日子,但是随着自己实力一步步强大起来,或许自己亦有了在这个乱世中生存的资本了,保护好那些爱着自己的人……不知不觉,孔卓居然靠着木桩睡着了。不知道多久,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孔卓睁开了眼睛,李尤基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而不远处正有一人悄悄朝这边走了过来。“守信……”看到来人,孔卓正欲呼声,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惊骇之中回头看去,却是李尤基从自己身后又冒了出来。“首领,前面不远处大批匈奴兵过来了……”李尤基凑到了孔卓的耳边轻轻道。匈奴兵?来得好快。马忠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作为大家的斥候,那便是众人的耳目,孔卓知道他必然是前去监视匈奴人的动静去了,于是点了点头,跟随在李尤基之后,与众人汇合一处,朝另一边退了下去。马忠回来,是在翌日的中午,看着他喜笑颜开的表情,孔卓知道,匈奴兵定然是走了。“首领,从这里过去,再有半日路程就是鸡鹿塞了,那里倒是居住着不少汉人,到时候我们的也就会更不容易被发现了。”马忠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又接着道“不过,这些匈奴人,似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若不是忠杀了他们几个斥候,将他们引了开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对付。”这些匈奴人是冲着自己一行来的?孔卓的心中,那种不安的预感,再一次变得极为强烈起来。张泛当年走南闯北行商的时候,亦来过鸡鹿塞,而这里,还有他的一个老熟人,那便是鸡鹿塞内唯一的一家酒楼的掌柜刘三。与其说这是一家酒楼,不如说刘三的家。刘三在这鸡鹿塞内有着一处极为宽敞的宅子罢了,将旁边的数十间分割开来,为过往的客商提供食宿,便在侧门外挂上了一个“云来酒楼”的招牌。云来酒楼在这鸡鹿塞极为出名,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鸡鹿塞中唯一的一处酒楼,而是因为在这云来酒楼里面,有着一个极为怪异的规矩,除了吃食之外,那便是从来住宿从来都没有小二照顾。若是你想睡觉,交了房钱,拿了钥匙,你便可以去睡,不过若是你想要油灯、被褥等物事,便要自己来柜台去找刘三租,铺床、打热水这些活儿,更是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了。张泛之前来这里,都是住在这云来酒楼里面,每次都出手大方,倒是跟这刘三极为熟稔,此次更是毫不客气,将手中的包裹往柜台上一扔,张泛已然开口了“老刘,后院那五间房可都空着?”刘三正在低头思考着什么,闻言抬头起来一看,不由得大喜“哟,张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