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霜有点郁闷。
她在心中默默理了一遍,打算不跟这个人多纠缠,冷笑声道:“别的不说,这些年你吞了我苏家多少钱财!我要你一文不少的全吐出来。”
高掌柜竟然扯动嘴角笑了,抬起胳膊晃了晃,对苏卿霜说:“两袖清风,身无长物。”
“是么?”苏卿霜挑眉而笑,神情悠然,“我已经派了人去搜你的住处了,高掌柜是不是两袖清风,很快就能见分晓。”
苏卿霜身子软软向后一靠,十分慵懒的倚在银红团花迎枕之上,接过采荇送来的茶,呷一口,齿颊留香,顿觉心情舒畅。总算,刚刚和高掌柜交锋时的紧张感和挫败感,都因这一招而消弭,她甚为自得。
这高掌柜应当不会想到,姜家一伙人将他押来姜宅,另一伙人则径直赶往他的住处,务必要搜出些家底才罢休。
就说铺子里的那些锦缎,都是一年前的款式了,想必这一年都没有进过货,而这原本用来进货的银子——毫无疑问,定是进了高掌柜的腰包。
月钱不算,这才是大头呢。
苏卿霜一定要找到这位高掌柜,也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
再一次,高掌柜的眼底亮了亮,目光幽幽的在苏卿霜脸上停了半晌,见她春风得意的模样,竟有些不忍……
不久下人来回报,结果几乎让苏卿霜惊掉了下巴。
这个高掌柜,在城西赁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宅子,统共搜出了三百多两现银,房契田契一概都无,连妻子都未娶,只有两个小妾罢了。
虽不算家徒四壁,但也的确,没什么油水。
苏卿霜黑着脸回到凌烨堂,和高掌柜四目相视,只觉喉咙梗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良久憋出了一句:“你把钱藏哪了?”
高掌柜摇头,“没有藏,我身上总共就三百两的余钱。”
“怎么可能?”苏卿霜半眯着眼瞧他,“你家里人口又不多,每月拿双份的银钱,还贪了我苏家不少银子,最少也该有个千两之数。”
“我说过了,没有。”高掌柜不耐烦的重复一遍:“大不了你将三百两拿去。”
苏卿霜气闷的往后一靠,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落了空,苏家的银子又不翼而飞,这对一路行来都顺风顺水的她无疑是一场挫败。
罢了,看这高掌柜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松口,那银子怕是也要不回来,既然如此,那……蓦地灵光一闪,苏卿霜坐直了微笑道:“这样吧,我先只收你二百两银子,你写张八百两的欠条与我。”
“欠条?”高掌柜皱眉,“凭什么?”
“你若不服气,那咱们将账本拿出来,一笔一笔的算,我相信你贪的银两绝对不止这个数。”苏卿霜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抿唇笑道:“让衙门里的县太爷给咱们做个公证,到那时你再给我打欠条,也可。”
对付讲道理的人,咱们可以文雅点。但对付高掌柜这种……黑白颠倒刚愎自用的人,还是简单粗暴些吧。
但愿他识相,苏卿霜在心内默念几句佛。
这世上的事,能私了的就不要去和官府牵扯,尤其是,在姜家有人做官的情况下,她这么一闹,大房必要发话。所以她是很不愿打官司的,否则也不会吃亏按一千两算。
不知这高掌柜有没有看出她的小心思,总之他最终选择附议,乖乖签了欠条,落款——高冠云。
苏卿霜将那欠条放在手中左看右看,确信他没耍花招后,方才笑眯眯道:“今后高掌柜的收入,你我全部四六分,直到八百两银子还完,再无瓜葛。”
谁知高冠云微微一笑,说:“不如,我全给你罢。”
“什么?”苏卿霜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