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想了想,采芹欢喜的把银子接过来,苏卿霜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叮嘱说:“等孙婆子走了,叫另外两个来见我。”
据说孙婆子收了银子后,很是惭愧,采芹又在旁边适时安抚:“我们夫人一个月统共就二十两月银,一半都给了你了,你还不明白夫人的心吗?她虽想留下你,无奈规矩摆在那儿,不能徇私。如今你要走了,我也表个心意,随个一两银子,你老人家别嫌弃。”
说着当真掏出一两银子来递给孙婆子,周围人见了,少不得都得上来随一份,多少不计。孙婆子感动的哽咽许久,方拉着采芹的手道:“我的姑娘,如今我才体会到夫人的好处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唉,罢了,都是我糊涂。”
走前,又拉着夏婆子和王婆子劝一回,声色俱厉的叮嘱了下面的丫鬟小厮一回,方依依不舍的离开。
于是苏卿霜一战成名,众人惴惴的意识到——他们的主子不简单,呃……很不简单。
采芹带着王婆子夏婆子回来,两个中年妇女不安的站在苏卿霜面前,搓着手扭着脚,局促不安,生怕下一道处罚就落在自己身上。
“两位妈妈,你们也是姜家的老人了,多少丫鬟小厮看着,有些话我不得不嘱咐你们。”苏卿霜慢条斯理道。
“夫人请说。”
“你们管教下人,首先自己要尊重,别和他们混在一起吃酒赌钱,万一误了事情,那你们的老脸也尽丢了。下面人有好的有不好的,你们提点几句,他们不听,只管来告诉我,也算是你们尽职。我敬畏你们是三四代的老妈妈,可你们也别欺负我年轻,拿浑话来搪塞我。做的好的呢,我自然有赏赐,做的不好呢,肯定也有罚的。”
苏卿霜目光清明,唇角带笑,十分的温柔和煦,语气也很温婉。可莫名的就有一股压迫人的力量,让两个老太婆红了脸,唯唯称是。
往后的两天,兼葭轩内的情形果然与从前大不相同,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厨房里的热水从来就没断过,丫鬟们再也不敢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早早的就起身忙活起来,洗衣服的洗衣服,做针线的做针线,各忙各的,偶尔有两三个不懂事的偷懒,也都被夏婆子和王婆子给教训了一顿,之后不敢再犯。吃酒赌博之事再也不见。
除此之外,夏婆子和王婆子还十分狗腿的每日来请安。苏卿霜也很和蔼,从没有架子。
以至于姜以玫听说了之后,亲自来兼葭轩感受了一回,盛赞苏卿霜“治家有道”,顺便央请苏卿霜把自己凌烨堂和父亲的正屋也好好整治整治。苏卿霜虚应下来,却迟迟不动手。
——别忙,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
老太太得知了她管家的出色成果,十分欣慰,遣李嬷嬷将剩下的两斤毛尖送了来,除此之外,还多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老太太说服了大老爷,让苏卿霜能够接手铺子。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实守信,苏卿霜亲自把店契送给了两位嫂嫂,葛氏和倪氏高兴的拉着苏卿霜说了好一会子话。葛氏面上有些讪讪的,似有深意的说了些什么“从前都是鸢儿不懂事,我已罚了她了”。
苏卿霜知道她是在说例银的事,淡淡一笑便过去了,没有多提。
对此,采芹郁闷道:“两间铺子就这么白白飞走了,夫人不心疼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苏卿霜淡定微笑,“我若什么都想要,最后只会什么都没有。”
采芹摇头惋惜,采荇似懂非懂。
翌日一早,苏卿霜便备了车马,径直往城东而去。
此次倪氏的功劳颇大,因而她将城中的那间铺子给了倪氏,自己留了城东的,城南的给了葛氏,葛氏心里虽惦念城中的那间,但也知道倪氏功不可没,只私下嘀咕了几句而已。
铺子开在城东最热闹的桐香街上——当然不及中心街区那样热闹,背靠澄泊湖,一入夏,便是满湖的红香绿玉,清风送爽,真真畅快。湖中心一点绿洲,越州的州学便在此处——名曰“桐香书院”。
一道横桥贯通绿洲和陆地,学子上下学,必经之路便是桐香街。
苏卿霜真心觉着,这条街上的人流量还是可以的。不要觉得买布料都是女人的事,男子亦有需求,时不时的还要给自家的女眷带点礼物。
整条街上溜达一圈,尽是些笔墨铺子、小吃、面馆、酒楼、青楼,苏卿霜顿觉肩上担子一松,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夫人,你就这么有信心?”这回连采芹都纳闷了。
苏卿霜握拳做势,眉眼一挑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