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太穷了,清源还有临海的便利可借,天良的海港这都是老天爷赏饭吃,可是兴化只有山。古代不比现代,山中都是宝物,古代山中没有开发,冒冒然进去大虫毒物都是要命的玩意,一个不留神性命交待在山里都是常有事。
其实兴化最边沿的地方也有一段海岸,可是这段海岸只有一里不到的距离,这么一点海岸线又有什么用?
八山一水一分田,兴化人拼了命也只能混一口温饱,拼着掉脑袋的危险,谁愿意去造反?段鹏说的话脸上还挂着笑,梁川看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一方父母官心里可是在滴血啊。
梁川听着他的话,现在倒也不像是专程来诉苦的,连忙岔开话题,恭敬地问道:“大人今天怎么会来清源。。”
一方官员可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辖区,被言官知道,参上一本可是要前程尽失的,再者这泉州的知州不是常人,是宗室赵惟宪,要是这个结交宗室的帽子扣下来,不要说前程了,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段鹏这番前来也是微服出行,军里知道他出行的人也没有几人,来清源拿完订制的书册便返回兴化,他也没想到在这清源还能碰到兴化凤山的老相识梁川。
他倒不怕梁川会长着一条长舌到处乱嚼舌根,出了这个门他也没有任何依据说自己私离辖区,他只是意外,这个年轻人当初不愿为自己卖命,说是想到外面看看,竟还真的到了清源,刚刚自己撩起车帷看到隔壁也开了一家万达商行,这不是凤山路口那街嘛,还在好奇这是谁也弄了一家,进店一看还真的是这厮。
他到任以后,劝农治水整个兴化百废待兴,唯一的亮点就是到了凤山,北岸一片生机勃勃完全没有丝毫大灾大难之后的景象,年轻人下地完之后还会自发地操练强身健体,妇女们做着竹编,收入据说都比在地里刨食强,甚至连北岸的土地都还有水车浇地,人们种地的势情比南岸的佃农们还高涨。
不仅是如此,兴化唯一一个不是民间的学堂就在他们南溪北岸,几个村子的孩子们都在凤山的清华学堂里求学,还不用交半点学帑。所有的这一切他本以为是上一任知县留下来的杰作,多方打探之后方知,跟上任半分关系没有,全是这个梁川所为。
梁川后来真如他所说离开了清源,不过他还是动员起来了凤山的许多民众,给了他们赚钱的活计,一个平头百姓,出身卑微,竟然能做出这么一番利国利民的大有为的事来,喜是让人刮目相看!要是他有一分功名在身,岂不是能更有为于天下苍生!
“兴学教化可不是你一人的事,更是本官的职责所在,本官为了教化百姓,自己编了一本书,多方寻找找不到可以印刷的作坊,最后只能来清源,也就是这里。”
段鹏好学坊间都唤他叫作着作郎,兴化
现在改县为军,可是人还是那些人,要是再不对他们进行教化改革,回头有学有样的,只怕还会有人造反!
“难道我这朋友前些日子赶印的论语《儒行篇》就是段大人所作?”梁川这个真的没想到,古人不比现在,现在写点什么东西都是让秘书代笔,要么就到社会上去找枪手,写好了自己挂个名字就行,看着着作无数,实际是作者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书里面一个字都不是。古代重名声,要不是真的有点水平,谁敢去写东西,那不是落人口实遭人耻笑的把柄不是。
段鹏知道目前兴化想改变突破口极少,再看到梁川兴办的那个学堂之后,突然想到何不从治学这块作为兴化改变的突破口,梁川说的那句话不是很好吗,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除了读书还有什么改变这个地方出路的更好方法子吗,没有了。
他也是为了尽一番心力,自己格外重视这个事,自己当初着的书还拿了出来,准备给兴化的孩子当作教材,连印刷都自己亲自来过问,只带了一个随从。
“不才只是作了一番注解,一家之言而已。”段鹏虽然说得谦虚,不过还是有几分自得,这书他沤心沥血,别人要是没有斤两就敢品头论足,他肯定也要争论一番。
这时,一旁的跟着段鹏一起来的开口道:“唉说了半天这书好没好还没见到个影子,毕照升你还不将书拿出来!”
毕照升甫一开始看到梁川这位‘段大人’孰只心里别提多高兴,站在旁边听他闲聊也觉得有光,再听这个跟着来的人一声聒噪,脸就拉下来了。
“田悝,你与你兄弟两人串通想搞倒我毕家的祖业,幸亏天可怜见让你们的奸计未能得逞,别急,一会睁大了你的眼睛好好瞧瞧,别闪了你的狗眼!”
田悝正是城西印刷坊东家田恢的弟弟,两人合伙办的城西最大的一家印刷坊。
田悝一听毕照升真的完成了这两千多册的新书,满脸不敢置信,冷冷哼了一句:“段先生还没看到货呢,谁知有没有!”
段鹏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言外之意你还巴不得我这书没印好,白走一趟是不是。段鹏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是看这场面肯定中间有什么事是自己不清楚的,自己要么被蒙在鼓里,要是就是被人当枪耍了,总之心里开始不痛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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