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揉着发疼的手腕,心里一阵后怕。
如此敏锐的反应力,怪不得在水里把他缠成粽子都杀不死他!
即便他将来真对她动了心,她就真能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刀刺进他的胸膛吗?
看来亲手杀他这事儿,真得从长计议了。
阮娆压下起伏万千的思绪,抄起弓箭砰砰砰连射三箭,箭无虚发,全都落在了靶中红心里,呈三角状分布。
“该你了。”
她将弓递过去,让出位置。
男人循着记忆站定,连搭三箭,展臂拉弓,身形如竹如松,浑身透着一股坚韧的力量感。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后,三支没有箭头的尾杆,全都齐齐扎进了靶心正中间!
阮娆愣愣看着,突然被这眼熟的一幕刺痛了眼睛。
那年春狩,百官面前,英姿勃发的少年三支无头箭同射,击穿靶心,从此一战成名,破例被赐封禁军校尉。
那时的他们已三年未见,再重逢,他已年满十三,长成了挺拔俊朗的少年,武艺卓绝,光环夺目。
从那天起,裴璟珩三个字在她心里变了味道,不再是青梅竹马的世交哥哥,而是压在心底难以启齿的绮梦。
情窦初开,怦然心动,他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道耀眼光芒。
她向往他,如同飞蛾向往光明,情不自禁,难以自拔。
但她那时却忘了,飞蛾向往光明,注定是一场献祭的悲剧。
阮娆心中一阵发冷。
死过一次才明白,男人再好,哪有自己重要?
情爱又不能当饭吃。
眼前的男人再耀眼,再优秀,她也不会再心动分毫。
因为她的心,早死透了。
“不愧是殿前司指挥使大人,果然好箭法。”她若无其事的勾起唇角。
“行吧,愿赌服输,我答应继续为你卖命,但你答应我的条件,也得先兑现。”
她朝他伸出了手,怕他看不见,几乎伸到他鼻端。
裴璟珩没有动,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天下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先付银子的道理。”
“你把盐井位置和账册默出来,十万两归你。查出京中所有细作名单,九叶莲归你。一切事情结束,你离开裴家,我为你作保,送你回你真正的亲人身边。”
阮娆冷冷一笑。
“呵呵,看来裴大人不仅官儿当得好,这算盘打得也极好。”
“谁说天下买卖没有先付银子的道理?先付的,那是定金。”
说话间,她趁他看不见,冷不丁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