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呼天喊地的扶着看起来很委屈的顾云冲出了家门。
喧嚷一时的院子静了下来。
苏锦看着地上淌了不知多少血的顾瑀,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她蹲下去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顾瑀的胳膊,微妙地说:“你是你娘路遇屎壳郎半道抢来的吗?”
疼得脑中发懵而难察四周变化的顾瑀费力地掀起眼尾,瞥见苏锦眼中的五味杂陈,满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凌乱的院子嘲讽出声:“你是在说我是屎壳郎手里的羊粪蛋子?”
苏锦很真诚地摇头。
“不,你可能在她眼里还不如个羊粪蛋子呢。”
还不如个羊粪蛋子的顾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眼看着靠自己是绝对起不来了,还说不定什么时候躺在这里就绝了气。
苏锦踌躇再三,到底是没能狠心把人扔下就走。
只是原主长期挨饿营养不良,体格小,胳膊弱。
而顾瑀是个发育健全的大男人。
别说是躺着抱起来,就是他站着用背的,两条腿都必然拖在地上。
苏锦打量地里冬瓜似的围着顾瑀转了几圈,最后拳头一敲掌心,盯准顾瑀没怎么受伤的腹部,双手把人朝地一翻,手腕转动用力,呼啦一下直接把人凌空一转,直接扛到了肩上。
视线上下颠倒被扛起的瞬间,顾瑀涣散的目光猝然一凝,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很多说不出的惊悚掺杂其中。
天地良心。
顾瑀除去孩童时期模糊的记忆,从未被人以如此姿态扛过。
而且此刻扛着他的,还是个看起来娇滴滴风一吹就能倒的小姑娘……
察觉到他的僵硬,苏锦大咧咧地一扯嘴角,没好气地说:“没占你便宜,表情那么惊悚做什么?”
她也很烦自己为什么还没能一走了之。
可问题是,没有拿到身契之前,她就是寸步难行。
苏锦动作有些生硬地把顾瑀放在床上,揉了揉胳膊四下看了一圈,自顾自地说:“那边的药箱子里是不是有药?我去找来你自己能上?”
人是活物,不是自来水。
照这么个血流不止的趋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人干儿了。
她还指着这位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她拿身契呢!
现在绝对不能死!
顾瑀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不动声色地擦去脸上的冷汗,竭力压下心中悚然淡淡点头。
“可以。”
“很好。”
苏锦找来大大小小一堆药瓶子往顾瑀的怀里一塞,避嫌似的转身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地上躺着表象无辜的门板,前路大敞毫无遮挡,倒是方便了她的动作。
顾瑀心情复杂地抓起药瓶随意地涂抹了几处自己能够得到的伤口,龇牙的动作在察觉到苏锦进屋的时候戛然而止。
苏锦用拆下来的板子端了几个碗进来,摆在桌上后指着说:“这是厨房里找到的吃的,大碗里装的是水,饿了渴了的话自己起来拿。”
“对了,这门是你拆坏的,你自己想法子修好,还有……”
“今天能帮我把身契拿回来吗?我着急要,真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