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云舒奇怪的同时,屋内,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这声音,正是从那间、用布帘遮住的屋子里传出来的。只见玉嫂身子微有一颤,目光惊慌的往那间屋子看了去。“里面有什么东西?”景容问。玉嫂赶紧解释:“没什么,可能……可能是东西掉了。”可是这话才说完……“啊!”里头传来了一声尖叫!女子的尖叫!玉嫂后一刻,撒腿直接奔了进去。纪云舒后脚跟上!狭小的小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扑鼻而来的,则是一阵潮湿、腐朽的味道,甚至,还带着一股恶臭味!“啊!”黑暗的空间里,又尖叫了一声。蓦地,景容将外面那盏油灯拿了进来。光线缓缓照亮了这间屋子,而这也让纪云舒和景容惊诧不已。屋子里,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凌乱的衣物,和一些破碎的瓶瓶罐罐,地上,还有一些黑色的泥浆物,十分恶心。随着光线渐渐往内移,这才看清了此时的玉嫂。她坐在床上,双手用力的抱着一个小人儿。那小人儿蜷缩成一团,头发蓬松披散,遮住了小巧的脸蛋,娇小的身子窝在玉嫂的怀中,不停的发抖,嘴里的含含糊糊的念着什么?可最让人惊骇的,还是拷在小人儿双手和双脚处的铁链!“阿语别怕,娘在这,娘在这……”玉嫂抱着阿语,安慰之下,她自己也哽咽了。哽咽中,似乎还带着浓浓的内疚!这女孩,就是玉嫂的女儿!纪云舒看了一眼景容:“把油灯给我。”从他手里接过那盏油灯,纪云舒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光线移到玉嫂的脸上,再移到阿语的头顶上。“玉嫂,我能帮些什么?”“你走开。”说话的同时,玉嫂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尖竹签,挥动手臂朝纪云舒划了过来。幸好景容眼疾手快,一把将纪云舒往后拉去,一只手拦在她身前,将她护住。否则这会,那尖锐的竹签,恐怕已经将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划破了!“你永远都要把自己置身到危险中才罢休吗?”景容侧眸,斥责她。实则,是关心!“我……”她虚惊一场,也无话可说。而玉嫂已经起身,十分激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出去,出去啊!”“玉嫂,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只是关心你的女儿,她现在病得很严重。”纪云舒面色担忧。“你才病了,我女儿好好的,她根本没病,她没病。”自我催眠!“如果你继续用铁链拷着她,她会死的。”“你胡说。”玉嫂吼了一声,转过身又紧紧抱着自己发抖的女儿,摸着她的头:“阿语乖,娘在这里,娘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怀中的阿语还在发抖,似乎在怕些什么,低着头,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这时,纪云舒拉了拉景容的手,小声说:“还劳烦王爷出去一下。”“你想做什么?”“解开我心中的疑惑。”疑惑?景容皱眉:“万一她再用竹签刺你,本王不在,谁保护你。”这话弄得纪云舒耳根子一红,此刻顾不上这些,她索性推着景容,将他往外推去。“我自己会小心,你若在里头,不方便。”不方便?他在里头,为何不方便?你给本王说清楚!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被推到了外面。纪云舒拿着油灯再次凑近,也多了一丝提防之心。“玉嫂,不瞒你说,我是一个大夫,你若真是为了你的女儿好,便让我瞧瞧。兴许能想到法子给你女儿治病。”细细的语音,让人听了很安心。玉嫂这才缓和了一下,抬头看她,摇头:“我都说了,我女儿没病,你们赶紧走。”“难道你真的不在乎你女儿的命吗?”“我……”玉嫂动摇了,看了看怀中的阿语,哭得更为伤心:“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的女儿,是我的错。”看到这一幕,纪云舒心里十分难受,上前两步,道:“玉嫂,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见你女儿手脚发青,指节微微有所蜷缩,经脉也爆在皮囊底下,此种症状,皆是精神衰竭而致,若再不治,你就真的会失去你的女儿,也就真的对不起她了。”她说的这些,玉嫂也未必明白,但……“你真的是大夫?”“是。”“那你……你真的能治好我女儿?”玉嫂的眼中充满了希望。“自会尽力。”这一刻,纪云舒其实撒了谎!此刻,玉嫂的戒备心、慢慢放了下来,在犹豫片刻后,才缓缓松开了阿语,站起来,退到了旁边。纪云舒将手中的油灯递给了她,坐到阿语身边。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阿语突然往后缩了缩,手脚上的铁链也一阵乱响。“你叫阿语?名字真好听!”纪云舒声音很轻。阿语抱着自己的膝盖,后背贴在墙上,使劲挪。“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纪云舒纤细的手指从衣袖中伸出,朝着阿语缓缓伸了过去,摸到她细软却打结的头发。阿语身子一缩!纪云舒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拨开她的头发,在微光底下,终于露出了那张小脸蛋。消瘦的脸颊显得有些粗糙,但五官却十分的精致,饱满挺立的鼻子,蝴蝶状的唇,还有那双隐在睫毛底下的眸。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姑娘!也在双眸从发丝底下露出的那一刻,阿语看到了纪云舒。“啊—”伴随着尖叫声,阿语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双手使劲的抓着身上的衣物!玉嫂一下冲了上来,用力抱着自己的女儿:“娘在这里,别怕,阿语别怕。”纪云舒对上阿语那双极具恐惧的眼神,那一刻,她明白了。就算不用脱下阿语的裤子检查,她要的答案,其实已经有了。不必再往下查了!默默起身,她退出了这间凌乱、恶臭的屋子。一出去,景容走了上来。没等他问什么,纪云舒说:“王爷,咱们该走了。”不再多做解释,她已经出去了,撑着伞,正准备离开。猛地,视线落在了屋舍外,挂着门墙上一把生锈、钝了的小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