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卫奕抱着纪云舒不撒手!灵堂外,景容面无表情,任谁也猜不透。琅泊站在他的身旁,目光也看着里头的纪云舒和卫奕。这两日,他奉命照顾卫奕,眼不眨的盯着他,眼眶边都黑了一圈,可谓是寸步不离。自然,卫奕没吃饭,他也空了两日的肚子。轻叹一声,自语起来:“纪姑娘遇到这么多的事,心里还惦记着卫公子。”此话中,尽带着几分羡慕!景容一记冷眼,顿时将他皮肉冻得僵硬。只好低了低头,闭嘴了!琅泊心里可纳闷了,自家王爷不仅不吃醋,还平静的有些不像话。不寻常,太不寻常了!可他哪里知道,景容的心,早已如冬月的枯枝般撕裂疼痛。纪云舒心里有个纪裴,那个人,仿佛在她心里扎了根,是他拼尽全力,都无法将其比下去的。尽管,纪裴可能真的死了。而他,却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想到此处,景容轻勾薄唇,泛着苦涩的笑。这会,纪云舒已将卫奕轻轻推开,用衣袖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泪。“他们说,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如此下去怎么行?”有些心疼。“可是……我吃不下。”“吃不下也得吃,你若是饿坏了身体,明天你爹娘出殡,你怎还有力气去送他们?”提到这里,卫奕紧抿着干巴巴的嘴,不作反驳。卫府的下人们也立刻去厨房将饭菜端了来,卫奕含着泪,使劲咽了几口,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打了一个哭嗝,身子一抖,连带着手中的筷子也抖到了桌上。哐哐—几声!纪云舒将筷子挑起来,正准备塞回他的手中,手一顿,深眉一锁。恩?正当卫奕准备将筷子夹过去时,纪云舒已将两支筷子拿到自己面前、细细端看起来。“舒儿,你把筷子拿走了,我怎么吃饭啊?”含着一嘴的饭。纪云舒神色紧绷,指尖挪动着两只筷子,心里似乎有了一个大概。“舒儿……”卫奕将嘴里的饭使劲咽了下去,唤了她一声!回过神来,纪云舒微微一笑,将筷子塞给他,起身。说:“你好好吃饭,我出去一会儿。”“你要去哪儿?舒儿,你不要丢下我。”卫奕拉扯着她的衣裳,不让她走。纪云舒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带着肯定:“卫奕,我说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乖乖的吃饭,等你吃完了,我就回来,好吗?”“哦!”点头,闷声应下!一出去,纪云舒便撞上了景容。见她面色焦急,担心问道:“怎么了?”“我想我知道那个木屑是什么东西了。”“什么?”“筷子!”结论一下,纪云舒便朝着卫府的厨房去了。景容未来得及思考,留下琅泊,也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到了厨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醋味!里面的下人和丫头们也正忙活着,见他们一来,手中的活也统统放下了。纪云舒冲着一个小丫头问:“设宴那晚,你们老爷和夫人用的食具可还在?”小丫头先是木讷了一下,这才连连点头:“在的。”“拿来给我。”“是。”小丫头忙不迭地将那套食具拿了来。除了被景容“抢”去的酒壶和两个杯子,现下,剩下在那托盘中的,有两个精致的水纹瓷碗、两把汗瓷白玉勺、和放在象牙支架上的两双宝木筷。食具刚放下,纪云舒便拿起其中一支筷子细细查看。摇头:“不是!”拿起另外一支,摇头:“不是!”再拿起一支,猛地一惊:“是的,就是这支筷子。”大伙看着纪云舒,瞧着她似乎在唱独角戏似的,纷纷不明。景容也不慌不忙,似乎知道她的意思了,朝着一个家丁吩咐一声:“取些麟粉过来。”这厮竟变得聪明了!不过,纪云舒可没时间夸赞他。待那家丁将麟粉取了来,她便拾了一些,洒在了筷子上,一眨眼的功夫,一整根筷子都变黑了!“有毒。”语气微轻,不免有些惊讶。再如法炮制,将其余三根筷子都撒上了麟粉,其中一根,也变黑了。离得最近的小丫头,满眼困惑:“纪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这筷子上,怎么会有毒呢?”她也想知道!心里琢磨半响,看向景容,开口道:“从头到尾,我们的方向就错了,根本不是酒中有毒,而是这双筷子有毒,筷子入了口,再加上饮酒入喉,这才中了毒,而茶杯中留下的小木屑,就是从这双木筷上沾到嘴里的,然后喝茶时,才留在了茶杯中。”这一说,大家似乎明白了。可是景容似又疑惑:“既然只有一双筷子有毒,怎么两个人都中毒了?”“我想,应该是卫伯父和卫伯母、各自持有一支有毒的筷子。”合情合理!景容正色,朝厨房里的人问:“设宴当晚,安排食具的,是谁?”语气似是捏着一团火苗,却让人冷不丁的一寒。远处的两个小丫头冒出了头,双双走了过来,惊慌极了。“是……是奴婢二人。”“筷子上,为何会有毒?你们作何解释?”景容质问。两个丫头吓得连连摇头:“王爷,我们没有下毒啊,这些主人筷,平日里都是在使用的,都没有问题啊,奴婢二人绝对没有害老爷和夫人之心啊,求王爷明察。”倒也不像是在撒谎!“那设宴当晚,可有什么人碰过这些筷子?”摇头:“没有,这些食具都是我二人亲手摆放的,老爷和夫人的食具,也是我们亲手端过去的,没有其他人碰过。”说的斩钉截铁,一丝不漏!景容无从问起了。只见纪云舒的眼神,再次放在那双有毒的筷子上,问了一句:“这双筷子……是你们府上的吗?”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双双脑袋一抬,睁大了眼睛往那双筷子上一瞧。惊呼:“不是,这筷子不是咱们府上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其中一个丫头,指着那双筷子朝上的一头,忙道。“咱们府上的筷子,都会在顶头上用小刀削去一个小小的角,可这双筷子,并没有削角啊,一定不是咱们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