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双瞳瞪着,满目惊恐与慌张。越是藏着,就越是显露无疑。这时,也引来了不少学子在外围观,全都听到了刚才纪云舒说的那番话。林殊杀了郭禾?就像瘟疫似的,一下就传开了,外头的那些学子们也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刺耳的议论声一阵阵的传到林殊耳边,使得他手心、额头和后背上都冒出了冷汗。然后——心中如雷声打鼓般震荡许久后,他指着纪云舒,“这只是你一味的揣测。”“揣测?”这词还真是新鲜。她也不急于去挑他话中的刺,反而心平气和的说,“好,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酒瓶上,会有你和郭禾的血?而你的那颗东栗珠,又为何会落在酒瓶里?”“我……”语塞!于夫子见他憋不出话来,心中,便有些认定他就是凶手了。“是你杀了人?是你杀了他?”颤语沉痛。林殊似是喉咙一瞬之间通了气,摇头否认,“不是的,老师,郭禾不是我杀的人,是他们在诬陷我啊。”“纪先生所言,是证据确凿,她问你,你也道不出个究竟来,如何让我信服?”他拽住于夫子的衣角,“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与郭禾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平日里,我与他的关系也算得上好,他死了,我也很难过。”“那你倒是将事情说清楚,说个明明白白出来,那东栗珠,如何落到酒瓶里的,瓶上,为何会有你二人的血?”于夫子有些喘不过气来,按着起伏不平的胸口,说话力气太大,以至于往后跌了一小步,正好被身后的莫若扶住。“夫子小心。”他稳了稳步子。林殊话在喉咙里哽了许久,终于一拍大腿。“是,那颗东栗珠的确是学生的,我也承认,酒瓶上的血也是我的,但凶手绝非是我,那是因为有一日我去了后山一趟,手被树枝刮伤,血滴落在地上那个荒废的酒瓶上,而那串东栗珠也因此被勾断了线,东栗珠是我爹死前留给我的,断了线,心中气怒,我便撒在了那个酒瓶上,故而随手一丢,便丢进了井里,真的是这样,老师,你一定要相信学生。”对于林殊来说,此时此刻,于夫子便是他的救命稻草。唯有抓住,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他浑身抖颤,原本的冷汗成了满头的热汗。而他的心性,于夫子是知道的。因为,林殊和郭禾是比较相似的人,本性,倒也纯良端正,顽劣是顽劣,可杀人放火的勾当,的确做不出来。于夫子叹声而言,“我知你是何人,而你所言虽是如此,但……”“学生真是冤枉的。”“……”“老师……”于夫子摇头,一时,说不上话来。而景容眼神森冷,出声,“林殊,已经证据确凿,即便你矢口否认,也不过是垂檐之冰。”林殊赤红着双眼,吼声反驳,“我刚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单凭那些没用的证据,休想安我一个杀人的罪名,事实我说了出来,绝非虚假,你们没有亲眼所见,就只拿着一个东栗珠和那破碎的酒瓶子,就扬言断定说是我杀了郭禾,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我没有杀人,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很激动!总之,那锅,他不背。可是激动之中,又带着一些紧张。就冲他如此激动的劲,倒不像是凶手,可他为何有紧张?显得有些心虚呢?两种情绪混合在一块,实在让人有些看不透了。景容和纪云舒互相看了一眼,不言而喻。纪云舒说,“林殊,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你扭曲事实、强词夺理,莫非,一定要将郭禾的鬼魂唤出来,你才肯招供不成?”“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他咬牙切齿,“你可别恩将仇报,就因为昨晚在学堂上一事,你就公报私仇,硬说人是我杀的。”那一刻,纪云舒脸色一下就沉了,语重,“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岂是你说的公报私仇?倘若你没有杀人,我觉不会冤枉你,但人若是你杀的,你就是逃之夭夭,也会将你绳之于法,现在证据在此,你虽有托词否认,但这也不能全然证明你所说的就是真的。”“那你说的就都是真的吗?你是亲眼看到了吗?总之,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一直在旁付元生也帮他说起话来,“是啊,不可能是林殊,他虽然脾气大了点,但绝对不会杀人。”而林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猛然炸出一道光来,赶紧说,“你不是说,郭禾是去年6月13日那天死的吗?可是那天,我根本就不在书院里。”什么?“那天我娘病重,我回家去了,也一直陪在我娘身边,周围的邻里都可以为我作证,书院里的人也都可以为我作证。”他终于挺直了身板,理直气壮的辩驳。于夫子也想起来了,说,“是,他13日那天的确回家去了,三天后才回来的。”不是他?难道,真像他说的,单单是因为手被枝条刮伤,血滴在了酒瓶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为何紧张心虚?但是,13日那天,他不在书院!这……纪云舒心中再次落了一团迷雾!景容问于夫子,“夫子,你确定没有记错吗?”“应该没有,而且学生出书院,都是有登记的,翻一翻记录,便知。”于是,于夫子命小童将去年一整年的外出记录册翻了出来,找到了林殊回家探望她娘的时间。清清楚楚的记录着——正是6月13日,晨!归期是6月16日,晨!林殊将册子举过胸前,开始朝纪云舒兴师问罪,“你们看到没有,现在可以证明人不是我杀的了吧?你就是公报私仇,仗着老师信任你,便如此冤枉我,倘若你是官,我岂不是冤死了?”那个气啊!不对!纪云舒就是觉得那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