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娃娃里的东西……是谁的?”谢大娘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娃娃藏到身后。那双沧桑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心虚的不明,颤语道,“先生说什么?这娃娃里……怎么会有东西呢?”纪云舒只是笑笑,并未立马戳穿她,悠悠思忖起来,眼神微眯,“那东西,应该是块玉吧,不大,却也不小,不是圆的,也不是方的,摸起来滑溜溜的,扁平而椭圆的身子,三角扇形的尾巴,和一个稍稍翘起来的头,嗯?像什么呢?像……一条鱼。”她眼眸一亮!呃!闻言这番话,谢大娘顿时手一抖,那布娃娃没抓紧,顷刻便抖到了地上。湿漉的布面上沾到了地上的尘,瞧上去便是灰扑扑的。谢大娘赶紧将其从地上抓了起来,用那带有补丁的衣袖不停在上面擦着,试图将尘擦去。那动作,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嘴里也一边轻声念叨着,“这里头没东西,没有鱼……”纪云舒脸色微微一沉,好看的眉心皱起,起身走了过去,握住了谢大娘不停擦布娃娃的那只手,然后缓缓蹲在她面前。“谢大娘,这三年来,你从御府一路走到京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找出真凶,还叶儿一个公道吗?如今,只要是与叶儿有关的,不管是什么,都有可能是线索,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就不应该瞒着,而我也不知道这布娃娃里的东西为何让你如此惊慌?但你要是信得过我,便告诉。”“我……”“我不会逼你,但是,我希望当初我选择帮你,是没有错的。”谢大娘一听,心头念着她的好,要不是她,自己女儿的案子根本就翻不了。于是——左右犹豫了一会,终于开了口,“那是叶儿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一个玉坠子。”“我可以看看吗?”谢大娘努了努干涸开裂的唇,点了头,将布娃娃侧了一个面,找到了一个十分不明显的线头,一边拆一边说,“叶儿死后,我便将那玉坠子缝进了这个布娃娃里,想等着凶手被绳之于法的那一天,就将这个娃娃和玉坠子一同埋到棺材里去。”这么说,那玉坠儿很重要了!线已被缓缓挑了出来,谢大娘用手在里面的棉花里小心翼翼的掏了一会,终于将那东西给掏了出来。果然!是一个鱼形状的玉坠子。她递给了纪云舒,“以前,叶儿总是拿着这个玉坠子看很久,每次都会哭得泣不成声,我追问了许久,她才肯告诉我,原来这玉坠子,是那个让她怀孕的人给她的,她一直放在身边舍不得扔,用心护着,谁也不准碰,也是作孽啊!我家叶儿到底做错了什么?那挨那杀千刀这么糟蹋。”关于叶儿未嫁先孕的事,当年,让母女二人受了不少闲言闲语。提起来,都是泪。纪云舒端详着手心里的那个玉坠子,是一天红色的小鱼,正面上,并没有雕刻任何的花纹,干干净净,十分光滑,但做工却很精致,虽然是澜玉做的,算不上高等,可摸在手里十分舒服,打磨得很细致。她再翻过来一看,鱼的背面却是平平的,像是被人给切开了一半,留下了这个平整的切痕。看来,另一半就在叶儿那位情郎的身上,也是乔子华看到的那个身上戴有笛子的人。她端详完毕,将玉坠子还给了谢大娘。没多久,外头的雨也停了,她便嘱咐巧儿将谢大娘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纪云舒则将那个玉坠的样式形状画在了纸上,琢磨着要找人来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另外一半的主人是谁?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带着时子衿去了一趟治椿楼。不像之前跟景容进去时掩人耳目,她一进去,就直接找治椿楼的老板娘。老板娘一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瞧她穿着的衣服料子也好,气质也好,都不像是有钱人和做大官的,当即便斜了她一眼,扇着扇子走来。不耐烦道,“哪里来的小公子?一来就找我言娘,虽然老娘确实风华绝代,可你……”藐视的嘿嘿一笑。咱不接!纪云舒也不恼,嘴里轻飘飘的飘出一句话来,“在下是办案的。”“办案?”言娘纳闷,“你这小子真爱开玩笑,我治椿楼是姑娘们办事的地,可不是你这穷小子来办案的地,想办案的话,去衙门啊!来我这里做什么?”扇子一挥。纪云舒说:“三年前,叶儿姑娘是死在这里的吧。”呃!只见言娘脸色猛的一僵,反应过来,立马朝周围警惕担心的瞧了几眼,这才瞪向纪云舒,扇子往红唇上轻轻一压,狠厉道,“你胡说什么?存心来砸场子的是不是?”“那就看你配不配和了?”“什么意思?”纪云舒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牌子,那是左大人给的衙门令牌,方便她查案。她随手亮在了言娘面前,“认得吗?”“认……得!”一看是衙门的令牌,言娘方才怒目凶凶的样子立马收了下去。纪云舒朝她靠去,嘴巴凑到她耳边,“事关人命,也事关你治椿楼的生意,咱们是在这里谈?还是上楼谈?”言娘嘴角一抽,赶紧招待,“公子楼上请。”露出一副献媚的模样。便领着纪云舒和时子衿二人上到了三楼,找了一间宽敞干净的屋子坐了下来。又是茶水,又是糕点的招待着。“官爷,你说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呢?差点就怠慢了你。”言娘脸上继续堆着笑。纪云舒的目光则在屋子里看了几眼,没有回应。“官爷……”“我姓纪。”“纪大人。”言娘唤得很亲昵,又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唇,试探道,“纪大人,三年前叶儿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今日,又来查?”“叶儿之前是在哪间屋子里出的事?”直奔主题。惊得言娘愣了一下,眼珠子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