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府县这边风平浪尽,你侬我侬、其乐融融。但此时的京城,却黑云笼罩。就在这段期里间,京城发生两件大事。第一件,七月科举,殿试已经结束。三甲名单和考卷由翰林院的抄录官直接送到了祁祯帝手里。他打开名册。三人名字赫然醒目的印在上面。林殊!商卓!江淮新!三人同立一甲。翰林院的抄录官林斯林大人站在那里等候,自皇帝翻开名册那一刻便一直暗中打量。因他也是鸣山书院于夫子的学生,所以看到商卓和林殊榜上有名,自然也就上心了些。不过一甲中的角逐榜单,还是得由皇上来决定。祁祯帝打开那三人所写的试卷,一一过目。三篇文章字数不多,可他却看了大概半个时辰。准确说,是细细品完。林大人问,“皇上,这次科举的状元可定下了?”祁祯帝额头深壑,很难决断。良久,才只是将探花的头衔给挑了出来。直接将江淮新的试卷递给了林斯,说,“此人文句倒是正统,才学也好,只是诗词理论上,比较另外两人还是欠缺了一些,戴探一名,授翰林院编修。”“是!”林大人将试卷接了过来,又问,“那状元和榜眼?”祁祯帝还在斟酌,“于父子教导出来的学生果然不一般,每年科举,必有二人是出自鸣山书院的,就连林大人也是。”“夫子教学,学生数几,臣等也十分荣幸能拜在门下。”倒是个会说话的人!索性——祁祯帝暂且将难题丢给了他,说,“商卓和林殊不相上下,六论都道得明暗有度,朕出的考题,二人答得也都不错,林大人你也看了他二人的文章,你说说看,何人能胜任翰林院修撰?”自古,状元进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则授翰林院编修。修撰半年,便可在朝中出任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官职,编修则是两年,年满后,便会分到各府各州出任地方官员,抑或是就职朝廷六品以下的官职。至于其他那些上榜的,则按照此次殿试的名次,授以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祁祯帝将这个难题直接甩给了他,林斯琢磨片刻,拱手道,“殿试一甲,向来都是由皇上拟定的,臣看了商卓和林殊的文章,两人都不错,若真要辨个一二来,确实有些困难。”“你们翰林院的意思呢?”“等皇上决断。”祁祯帝也发愁,拿起那两份文章又看了一遍,这次,大概看了快一个时辰,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琢磨。林斯站在那儿,脚都麻了。可最后——“行了,你先退下吧,朕再好好想想。”林斯俯首,“是,臣告退。”出去了。其实,商卓和林殊谁是这次状元都没有关系,同是鸣山书院的学子,官场上,自会多多照应的。第二件大事,则是景亦的婚事。萧妃在解决完自己女儿的婚事后,也向祁祯帝提出过自己儿子迎娶正妃的事。正妃头衔,自然是纪慕青。祁祯帝本就说过会好好考虑一番,但因为当时刺客在大理寺监牢无端死了,还有吏部参奏一事,所以关于景亦的婚事就这样给压了下来,没有再提过一句。萧妃当时见时机不对,也没有再提,眼看暴风雨过去了,她便在晚膳的时候又提了一句。“亦儿娶正妃的事,皇上考虑的怎么样了?”祁祯帝的脸色当场就拉了下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就寝之时。萧妃一边为祁祯帝宽衣解带,一边说,“皇上,现在萱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她就要去胡邑,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真是舍不得。”“当时是你提出的建议,朕也答应了,你也要做好准备。”“是,萱儿嫁去胡邑,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虽然不舍,但为了她好,什么都行,臣妾这一生,就为皇上和儿女着想,现在萱儿有个归宿,可臣妾又十分担心亦儿正妃的事,皇上,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然而——祁祯帝并没有回应她。“皇上?”“行了,朕都说了会好好考虑,你就不要再多言了。”语气很重。萧妃正在为他宽衣的手顿了一下,嘴角上又不得不扬着一道不痛不痒的笑,应声道,“是,都听皇上的。”尽管这样说,可萧妃就是不甘心啊!还没考虑好,要等多久?那天晚上虽然没有再提了,可第二天还是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继续软磨硬碰。趁着祁祯帝正批阅完奏折,刚想出去御花园走走,萧妃就出现了。如影如随。陪同的一路,走了一会后,便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了下来。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回她自己不提了,直接将活人带了过来。纪慕青的身影恰到时机的出现了御花园里。之前因为太子选择之时,她染了病被送出宫,一直都在将军府里不出门,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凑巧,而是清晨一早,萧妃就派人将她接进了宫,就等着这出好戏。与往日浓妆艳抹的形象不同,今日的纪慕青素颜的很。她身着一身紫红色的对襟衫,上面绣着好看的牡丹花和水仙草,轻纱披外,随风轻起,脸上的妆容也不似之前那样粉末刷白,只是淡淡抹了点粉,双眸微弯有神,细长如柳叶的眉,鼻翼高挺,唇淡如朱,整个人,清淡如画。有那么一瞬,她倒和纪婉欣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少了后者的几分病态美感罢了。她迈着盈盈的步子走到亭中,温温施了一礼。眉眼不敢直视,小唇道,“民女纪慕青参见皇上,参见萧妃娘娘。”声音如歌。祁祯帝眉眼轻皱。萧妃立刻解释,“皇上,是这样的,臣妾知道纪姑娘在京城里,除了她大哥二哥以外,也没什么亲人,便想着让她进宫来多走走,陪臣妾说说话。”你丫逗我玩呢?进宫来不在你宫里待着,跑这来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