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景容不语!单单听着!“朕问你,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景容说,“儿臣不敢有任何想法,”“如果让你想呢?”“儿臣所行之事,都是尽力而为,不敢越腾升之,则来,便不挡,非之,便不夺。”言外之意便是,若大位是他的,他必定夺来,若不是他的,送到他面前,他都不要。祁祯帝点点头,对他这番话表示很满意,说,“嗯,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便摆摆手,“你回去吧,朕方才说的话,你也好生记着。”“是!”景容俯首后,便退出了内寝。而从头到尾,祁祯帝都没有提及过景华造反一事!毕竟是自己养在身边的畜生,一桩丑事,的确不想提。当然,景容也不想问。从里面出来后,他还是那副冷淡平静的模样,没人能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知道景容太乖巧了。乖巧得从来不知道反抗!从来只知道顺从!是祁祯帝养在身边的一条无爪的老虎!但和以往不同的事,这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对权力的控制欲和膨胀!衣襟中的手,从出来的那一刻便掌心紧握在了一起。他不想躲了!二十多年,不想再躲了!如今,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不是庸人是什么?景亦,你不是喜欢争吗?好,我便满足你!然而就在他刚刚离开阜阳殿的时候,一个消息就迎面撞进了他的耳朵里。太子死了!死在了东宫!消息传出来,震惊了整个皇宫……听说,是上吊自杀的,脖子歪歪的缠在白绫缎子上,身子悬在半空中,双脚得笔直,舌头上唇上口盘缩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拼命往外瞪着,整张脸也全部都青柠红肿起来。惨相凄烈。整个殿内都仿佛卷着一股冷风,诡异又渗人。没有人敢进去,东宫仅剩下来的几个太监和宫女跪在门外,全部伏在地上,身子哆嗦。太子死了,估计整个东宫的人都得跟着陪葬,让这些人如此不害怕?当祁祯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下就晕了过去,于是又传来了太医。而大臣皇子则全部赶去了东宫,太子也被抬了下来,放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块白布。朝臣们看了几眼后,也全部都散了,毕竟死的是一个落马太子,不值得惋惜!景亦蹙了蹙鼻子,一脸嫌弃。死的好!反正活着也形同一具死尸。而此时此刻的孔虞,就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外,目光瞭望着放太子尸体的大殿方向。此时的她,依旧穿着那身大红色的长袍,纤细高挑的身子,在微风中仿佛要摇摇欲坠了一般,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性。其实,就在一个时辰前,她遣人出了宫,去了一趟竹溪园,给了纪云舒一张纸条。纪云舒看到那张纸条后,便拿着孔虞给她的令牌进了宫,幸好太子死了,东宫上下也撤走了看守的侍卫。所以,没人在意纪云舒的到来。她刚到孔虞的院子时,便看到她站在屋檐下,红妆盛衣,金银碧玉,那张揉着淡淡惨白的脸上带着让人心疼的忧郁感。这样一个女人,天生就不属于皇宫!在这里呆一天,都仿佛会要了她的命。当看到纪云舒走进来的时候,她便迎上她的目光。温柔道,“你来了!”纪云舒点了下头,走到她身旁,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就这样站了许久——孔虞望着屋檐上滴落的雨水,问了一句,“这应该是我与纪姑娘第一次这样见面吧。”“恩!”“其实很早之前,就像找你聊一聊了,但连机会都没有,我便进宫来了。”声音凄凉!又带着几分释然的味道。纪云舒偏过目光看着她,“你开心吗?”她点了下头,“开心,真的很开心。”纪云舒不语,打算继续听她说下去……“最开心的时候,是小时候,跟阿容在一起的日子,我虽年长他一岁,也如姐姐般照顾着他,可是阿容也十分照顾我,那个时候,真的十分开心,我们形影不离,无忧无虑,自小,我便认定了他,我想着,等长大后,我便可以嫁给他了,做他的妻子,相夫教子、儒儒一生,长大后,我也一直坚信着。”顿了下。又说,“可直到我看到了你,才明白过来,有些感情,并不是时间长久来决定的。”说的时候,她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微笑。纪云舒安静的听着,依旧没有回应一个字。孔虞:“纪姑娘,阿容是真的很爱你,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她是个敏感的人,感觉向来都不会错!纪云舒说,“那段回忆,一定很美好吧?”“嗯!”她重重点头,又沉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转眸看着纪云舒,微微笑着,“我想,你大概都什么都知道了吧?所以,你才会看到我的字条就进宫来。”纪云舒:“当初,苏先生身边的那个孩子,跟我说了,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直到一个时辰前,我都明白了。”“……”“那孩子是想告诉我,其实尉迟将军的死,与那位苏先生无关,即便尉迟将军本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但你的出现,的确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好在,你杀了尉迟将军,事情,也就都顺理成章了,至少,苏先生的目的当时的确达到了,但他将所有的罪名都担了过去,为你顶了罪。”纪云舒的这番话,说的很平静……但就在一个时辰前,当她终于明白过来列儿当时想说的那番话时,心痛得她险些晕厥过去!不过好在,苏子洛安全回曲姜了。孔虞听完她的话,心中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她说,“我做了逃兵,事情,本该由我来承担,那位苏先生是我的恩人,若非不是为我掩盖我去过驿站的事,我想,我已经死了。”“是啊,他的确是你的恩人,可对于我来说,我却欠了他一辈子。”孔虞听得不明白,却也没有多问。纪云舒沉默片刻后。问她,“那么此次,你又为何要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