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彩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纪慕青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你这是做什么?”彩兰抬起头,哭哭啼啼,“要不是小姐当年捡了我回府,奴婢早就饿死了,可是奴婢狼心狗肺,不知道报恩,真的该死,小姐,奴婢知错了。”“呵!”“你原谅奴婢吧。”“前世因,现世报,我会弄成这样,跟你没有关系,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小姐……”“走啊!”彩兰不罢休,死死抓住她单薄的衣裳,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奴婢真的知错了,小姐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但只求在我死之前,能得到小姐的原谅。”“死?”彩兰瘫坐在地,淬满泪水的眼睛低垂而下,嘴里道出一句,“侧王妃……小产了。”“与你何干?”“是奴婢……在冬瓜盅里加了麝草。”呃?纪慕青一听,愣了。彩兰继续说,”侧王妃害得小姐如此,奴婢不能眼睁睁的什么都不做,所以才……”纪慕青望着窗外飘动的树叶,惨白的唇上溢出笑意。却十分凄凉。她垂眸看着脚边将死之人,将手中的树枝放在窗台上,躬下身,捧起彩兰的脸。问,“为什么?”彩兰哽塞,“只要能帮到小姐,奴婢什么都愿意。”“帮?”纪慕青自嘲一笑,“你能帮我什么?就算陈香的孩子没了,亦王也不会正眼看我,我现在就是一副傀儡、一具行尸,你说,你能帮我什么?”“小姐……”“傻丫头,你何必拿自己的性命来求我原谅你。”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诡异,阴森森的。彩兰浑身哆嗦,明显感觉捧在自己脸上的那双手越来越用力,那细长的十根指甲仿佛陷进了她的皮囊内,欲将脸皮生生扒下。呃!她睁大眼睛,本能的往后倾去。纪慕青却不松手。倏地——府上的侍卫冲了进去。直指彩兰,“把她抓起来。”侍卫上前,将人抓起。彩兰拼命抓着纪慕青的衣裳,满眼恐惧的喊着,“小姐,小姐……”她却置若罔闻,神情淡然,眼神涣散,任由那丫头被活生生拖走。缓时,才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树枝,继续扯上面的树叶。“一、二、一、二……”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彩兰凄惨的喊叫声。没多久,听说毒害小世子的丫头被乱棍打死、五马分尸,残体被丢进山野,喂了狗跟狼。听说陈香就只半条命了。听说景亦将当时伺候的丫头们都拉去杀了。听说……纪慕青听说很多,她笑了笑,终于将手中的树叶摘完了,心情大好,让人去厨房炖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吃得津津有味!城外。天色黑得极快,温十三戴着一个斗笠,一身渔夫打扮,嘴巴上还有两撇小胡子,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照着前方泥泞的山路。从京城出来已有两个时辰,再走一段路,就安全了。槐树下,开着一间供人休憩的茶摊。他打量着周围,倒也安全,便在此处停了下来,要了一碗水,茶老板:“客官不点些吃的吗?看你应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赶。”“不用了,给我一碗水就好。”“好嘞。”茶老板端来水给他,说,“客官晚间行路要小心些。”“多谢提醒。”他实在渴得不行,端着那碗水正要喝,突然警觉起来,拿出一根银针往碗里试探。银针竟然黑了!他悄悄看了茶老板一眼,趁他不注意,将碗里的水倒去,掏出几个铜板放下,便提着灯笼走了。只是没走几步,却觉得脑袋发沉,双脚无力。摊手一看,掌心已经黑了。才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毒。原来,那毒不止在碗里,碗的周围也被涂了毒。“呃!噗!”温十三吐了一口黑血,手中的灯笼砸到地上,一溜烟,就燃烧殆尽了。他拼命捏着自己的脖子垂死挣扎,最后还是倒在了地上,抽搐良久后,终是没了动静。只是那双眼睛,像铜锣一样瞪着。小一会,茶老板脸上堆着瘆人的笑走了过来,一只手拖住他一只脚,将其拉到茶摊里面,然后取来一瓶酒,喝了一口后,将剩下的全都洒在了温十三的尸体上。“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流苏县的白骨案,为了引出凶手,你害我妻儿丧命,现在你的这条命,是时候该赔了。”男人咬牙切齿!他取来蜡烛,狠狠丢了下去。尸体连同茶摊燃着熊熊烈火。橙红的火光,几乎将这片山林照得格外通透。正所谓,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容王府。景容命人设宴,请了余少卿、秦士予、京兆尹,还有莫若、唐思。大伙一一入座。唯独不见设宴人景容和秦士予。纪云舒只好做一回东道主,举杯,“在下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唐思毫不客气,“阿纪,这一杯你是应该好好敬我,要不是我挖出张家村的秘密,这案子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破了。”“的确,这一杯,是该好好敬你。”以茶代酒,干了一杯。莫若说,“就算找到再多证据又如何?若没有纪先生串联,也不过是些寻常之物。”瞧!这人说话才得体。不过,京兆尹却一直心有困惑,“张家村每年都有年轻人死亡,这是事实,难道真的有怪事?”余少卿,“鬼神之说,不可信!”对面的莫若笑了笑,“什么怪异?什么鬼神?都是滑稽之谈,今日,我去看过张家村生病的一位年轻人,所患之症乃是脾疾,由呼吸导致,鼻入喉,喉入心脾,乃寒风之症,是常年吸入有毒的南竹香导致的,只有年纪十五到二十八之间的年轻人容易患得,根本不是什么顽疾,只需一碗水加一勺糖,就可去除,只是病疾太偏,一般大夫根本不知道罢了,便道是普通的风寒,随即开点药就当完事了。”“南竹香,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