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刺眼的血!纪云舒浑身发颤,随着时子衿倒下的同时,她也无力的瘫坐到了地上,睁着被血泪充斥的双眼,惊愣无比的看着门外倒下的人,喉咙仿佛喘不上气,窒息感涨红了她的脸,她拼命想将手从那细小的缝隙中伸出去,试图拽住门外奄奄一息的时子衿,将她拉进来。可任凭她如何努力,就是够不到!“子衿,子衿……”撕心裂肺的喊着。时子衿斜靠在门上,满身是血,她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握着手中的长剑,朝冲过来的一个山贼刺了过去。剑锋的力道很足!山贼被剑穿过胸膛,钉在了柱子上,当场死亡。其余山贼继续扛刀杀过来。眼看着无数把大刀对准了时子衿。那一刻,纪云舒失了声,口中竟喊不出一个字来,瞳孔骤然放大,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把刀子袭来。忽然——一颗石子突然从远处打了过来,力道很大,将那几把大刀尽数挑开。伴随而来的,则是一阵凌乱坚实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只见,景容带来人冲了进来。一帮山贼胆怵,想要逃走,出口却被人堵住。景容提着剑,眼神中充斥着嗜血的杀气,手中的长剑仿佛来自炼狱夺命官,将那些山贼一个不留全部斩杀。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他那一身锦缎上早已被染红!有人将誓死护着那扇门的时子衿扶到了一边,将扣在门口铁环上的剑柄拿了下来,门开的那一刻,纪云舒发疯似的冲向时子衿,将她抱在怀中,拼命按住她不停流血的伤口。才一会,纪云舒已满身是血!“没事,一定没事的。”她附在时子衿的耳边声音发颤的说着,然后冲着周围几个侍卫大喊,“带她去裕华阁,带她去裕华阁……”恳求!侍卫们没有动,因为都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景容走到过来,蹲下身,看着奄奄一息、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时子衿,难受至极,却不知道说什么。纪云舒则抱着她,不停说着“没事”。时子衿脸色苍白,眼神无力,她伸手紧握着纪云舒的手,张了张满血的嘴,“姑娘……”“我在,我在……”“以后,我……就不能……不能再保护你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心甘情愿,能跟着你,能护你周全,我已经……此生无悔了,如果有来生,我……我愿意继续……继续跟着你。”“子衿……”时子衿看着她,嘴角上渐渐绽开一抹笑容。那抹笑,是纪云舒见过的,最美的笑!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个平时冷漠寡言的时子衿,笑起来,是那么美!她试图紧紧握住怀中的手,可不管她如何用力,那只手,还是一点点从她的手里滑落到了地上……静静地躺在了血泊之中!那一刻,纪云舒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僵住了,也忘记哭。似乎是失去了任何意识!只是牢牢的抱着死在自己怀中的时子衿,如何也不肯撒手。景容眼里淬着泪水,他紧握着拳头,痛意和恨意渐渐蔓延在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将他仅剩的那点“不忍心”全都冲得干干净净。原来仁慈,是要用命还替代的!这个仇,他报定了!这时,时子然从外头冲了进来。当他看到已经死去的时子衿时,手里正在滴血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呃?愣了!很久很久在反应过来。他挪着脚步一步步走近,蹲身下来。“子衿?”他轻声唤着。却再无应答。那是他的妹妹啊!“子衿?”他不敢置信,伸手捧着时子衿那张冰冷的脸,失声痛哭。惨绝人寰!外头进来一人,匆忙禀报:“王爷,京城的卫兵过来了。”卫兵?景容并不意外,他能猜到景贤策划这场谋杀,自然也知道他会通知京城卫兵过来收尾,那也就意味着,他偷盗御国公棺木的事如今已经昭告天下。或许,已经呈报到了皇上面前。牢狱之灾正等着他。他拍了拍时子然的肩膀,“带着云舒和子衿立刻回京,今日,你们并没有来过。”时子然紧咬着牙,理智告诉他,他需要冷静。忍着心里所有的痛!应答:“我知道!”景容起身,准备带着自己的人出去,后一刻,手被纪云舒拉住。她抬着头看他!“不要去。”景容:“躲不掉的!”“景容……”“卫奕失踪了,你要找到他。”呃!她惊,“你说什么?”景容垂视着目光,看着她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认真的交代她,“云舒,你记住,如果我出事了,你要想办法找到卫奕,找到他之后,离开京城。”“不……”她紧抓着景容的手不放。“上次你进宫的时候,说不管你发生什么事,都不让我插手,那这次,我们就调过来,无论此次我发生什么,你也不能为我以身犯险。“语毕,他推开了那只紧抓着自己的手。走了。“景容!”她望着那道背影,心如刀割,视线渐渐模糊……满地的尸体,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这座凄凉的宅子里。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那个宅子里离开的,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当天,皇上大发雷霆!御国公的骸骨已经被烧,什么都没剩下,这个罪名,有够景容受的。景贤更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煽动吏部尚书等人向皇上施加压力,定要严惩景容。皇上又气,又为难。他气景容不听他的命令,既然私开棺木弄成现在这样,又为难在若是严惩了,那么景容今后在朝中的地位自然受阻!最后以年祭已到为借口,先下令将景容等人被关进了天牢,并且,年祭那天,不得随同。与之相关的萧统领也被打入天牢,就连他负责看守陵墓的手下也都被撤走,重新换了一批人进入陵墓把守。朝中上下人人捏着一把汗。看来,朝中局势,又要大翻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