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昕惊诧万分,宁晓菱何尝不是大感震惊。来古代这么久,她很清楚越是权高位重的人,就愈加行事谨慎,而眼前这位自称是蕲国太子的男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是谈吐等,都显示了他受过专门的训练,却何解告知自己这些?“请问……你母后,是叫兰妃吗?”忽然,宁晓菱疑问出声。蕲昕一愕,继而惊问,“夫人如何得知我母后的称号?”“花嬷嬷跟我说的!”“花嬷嬷?她当真在此?夫人认识她?”蕲昕内心又是一阵惊喜。宁晓菱颌首,看了看天色,心想也是时候回去了,于是慢慢走近男子,叫他:“太子殿下请随我来!”蕲昕微微一愣,回神之时发现宁晓菱已经走远,便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询问,“请问夫人一直住在这里的吗?”宁晓菱略微思索,回答,“我身中剧毒,夫君本带我到处寻医,有天路过此地,大雪降临,马车突然受到惊吓,跌下山谷。”“那你夫君……”“我在谷底醒来时,只有我一人,而我丈夫……恐怕凶多吉少!”“夫人,对不起!蕲某冒昧,提起你的伤心事。”宁晓菱淡淡一笑,一手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边平静地道,“不碍事。人各有命,老天估计想弥补我,让我碰上花嬷嬷,不但把我身上的毒驱除,还保我胎儿平安无事!”蕲昕侧目注视,暗暗佩服宁晓菱的淡然和乐观。“对了,花嬷嬷一直是孤身一人,你妹妹并不在此!”宁晓菱忽然又道,发觉蕲昕霎时转成失落和悲伤,不禁转开话题,“这崖底距离地面深不可测,太子殿下如何找到这里来?”蕲昕果然暂时压住悲痛,又是理所当然地坦白回答,“我们蕲国三面环海,蕲国百姓均是海的子民,老国师经常出航游历,知道有条水路直通索命崖底。我率领一队精兵驾船出发。以免带给谷中轰动和骚扰,我便吩咐侍卫在船上等候,然后自个进入这里。”“海?有海?我怎么不知道?”宁晓菱十分困惑。蕲昕伸手指了一下右面,“从那走出去,大约一刻钟工夫,便见一座6丈高的峭壁,翻过峭壁之后就是滔滔大海。”宁晓菱内心一声唏嘘,她曾去过那里,确实看到一座大约5层楼高的峭壁,她不懂武功,根本翻不过去,因此不再留意,想不到外面竟是出路。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宁晓菱猛地又道,“对了,花嬷嬷精神似乎有点错乱,还有,她把我当成了那个兰妃,即是……你的母后!”蕲昕一听,大感惊讶,但不做任何评论。这时,两人回到茅屋。花嬷嬷正从屋内出来,看到宁晓菱,欢喜一笑,再看宁晓菱背后的蕲昕,笑容立时僵住。宁晓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注视了她一阵子,才道,“花嬷嬷,这是蕲国太子殿下,他专程来找您的!”花嬷嬷不语,眼中露出罕见的犀利和精明,直瞪蕲昕。蕲昕却面带微笑,“花嬷嬷,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吗?母后很想你!她派我来接你回去。”花嬷嬷还是一副缄默防备的样子。“花嬷嬷,小公主呢?你当年抱着她被贼人掳走……”蕲昕话还没说完,便被花嬷嬷一把揪住,伴随大声怒斥,“贼人,把小公主还给我,快还给我,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蕲昕猝不及防,被花嬷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宁晓菱也愣了愣,随即轻轻拉住她,“花嬷嬷您怎么了,您放手啊,他不是什么贼人,他是蕲国太子,是兰妃的儿子,您最敬爱的兰妃是他母后!”宁晓菱这样一说,更加刺激了花嬷嬷,“他胡说,他才不是兰妃娘娘的儿子,兰妃娘娘生的是公主!”“他是兰妃娘娘后来生的皇子。”宁晓菱连忙解释。“荒谬,兰妃娘娘曾经中过寒毒,本不能生育,小公主是她用命换来的,之后根本不会再生儿育女。”花嬷嬷继续吼叫。宁晓菱一听,顿时震住,但很快的,她又捧起自己的大肚子解释道,“不会啊,你看,我现在一样能怀孕,花嬷嬷,我是兰妃,我有身孕,您都没怀疑过!”花嬷嬷松开蕲昕,靠近宁晓菱身边,“对,娘娘您怀的是公主,再有几个月就出生的公主!至于那个人,他根本就是假冒的!”说完,她又对蕲昕投以凶狠一瞪。宁晓菱六神无主,心慌意乱,这个花嬷嬷,精神错乱得如此紧要,自己根本分不清她哪句话是对,哪句话是错。“花嬷嬷刚才所说,均是实属。”一直接不上话的蕲昕,此刻总算出声。宁晓菱迅速看向他,眸里尽是惊讶和不解。“其实,我原本是蕲国一将军之子,二十六年前,我爹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我娘伤心过度,追随我爹而去。当年正好碰上兰妃娘娘痛失小公主,皇上为给兰妃娘娘有所寄托,又为表对我爹补偿,顺势认了我为干儿子,待我如亲儿,还封我为太子。”原来如此!看来,花嬷嬷除了对自己特别糊涂之外,对以前很多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宁晓菱心中可谓疑云不断。三人就那样僵持着,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快黑了,你打算怎么办?”宁晓菱定一定神,询问蕲昕。“侍卫们还在船上等我,我要回去知会他们,我明天早上会再过来!”宁晓菱点头,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于浓雾中,她才扶着花嬷嬷,一起走进屋内。晔郸皇宫夕阳西下,落日的夕辉洒满了大地,整个皇宫镀上一片金黄色,屹立皇宫北面的钟楼也不例外。钟楼最顶那层,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耸动。他们正是东方辰和东方曦凌。东方辰高大挺拔的身材似乎瘦了许多,一身龙袍略显宽松,俊颜更是憔悴尖削,双目空洞无神,暗淡无光。在他身边的东方曦凌,小脸同样一派严肃与凝重,挂着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哀伤,他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远方,嘴里发出软绵绵的话语,“今天为止,母后已经离开138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