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大哥,云秋霜她其实是没多少感情的,爹娘自来爱大哥多点,大哥仗着自己是大哥,并不宠着她这个妹妹,而是会欺负她,经常把爹娘给她的东西银子抢了去,她去找爹娘告状,爹娘也只是劝她大方一点,多让着哥哥。
尤其是云霆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实在是让她打从心里不认可,她不止一次跟爹娘说过沉溺于声色的危害,结果爹娘反过来骂她不知羞耻,说这些事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该管的。
她对云家失望,对爹娘失望,更对这个大哥失望,然而这些人到底是她的家人,更何况死者为大,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大哥,她也不能不回去看一眼,尽尽自己的心意。
云瑶对所有的云家人都没有感情,云霆的死也在预料之中,这云霆不欠下那么多的风流债,倒还能活多三十年,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安慰云秋霜。
“节哀顺变。”
云秋霜很是难过,倒也没有难过到哭出来,她只是因为那点血缘关系感到难过。
“云姑娘,云二小姐,果酒来了。”
老曾很有眼力见,看到两位姑娘脸色并不开心,就只是给两人斟了两杯果酒,之后退到院子外面去。
云秋霜看到果酒,有点意外,她爱喝果酒,就连她的家人都不曾记住这一点,云瑶却是记得的。
“云家的人都说你不好,可在我看来,你明明就是极好的。”
云秋霜捧着甜香的果酒,鼻子有些泛酸,她这半生,都在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得到兄弟姐妹的爱,但她不曾得到,反而是云瑶,将她的喜好放在了心上。
果酒带着果香,喝进喉咙的时候并不灼喉,香味悠长,久久的在鼻腔里散不去。
那些得不到关爱的遗憾,因为这一杯果酒,终于填上了一点。
云瑶看出了云秋霜的心中所想,道:“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去奢望,你自己也可以对自己很好。”
她曾经在山上,也无比渴望得到父爱,但是这个父爱久久不来,便不会再来,师父说与其期待别人对你好,倒不如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起码这份期待放在自己身上不会落空。
云秋霜哄着眼眶点了点头,“那天我鼓起勇气离开云家,拿着仅有的积蓄到邻县开了铺子,累是累了点,难是难了点,如今铺子做起来了,我才觉得,再累再难都是值得的。”
“如今我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自己手里握着银子,不必看爹娘的脸色要银子,这种感觉真好,我觉得我如今,能去做世界上任何我所能做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的状态,她才在离开云家之后没再回去。
倒是爹娘来找过她好几次,每次不是来劝她回云家,而是问她要银子。
云瑶听着云秋霜的话,深感认同,人之所以过得痛苦,那是因为你在的环境和那个环境里的人让你痛苦,离开就好了。
“云瑶,其实我这次来找你,为的是我大哥的事。”
“你想请我做法超度云霆。”
云瑶直接说出了云秋霜的想法,她说得直接,云秋霜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云秋霜放下了握着酒杯的酒,有些局促地捏着衣摆。
“云瑶,我知道我大哥以前总是看不起你,你肯定是不想为我大哥做法超度的,我只能厚着脸皮,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去这一趟,至于价钱,你开个价,什么价都可以。”
“这个忙,我帮不了。”云瑶拒绝得干脆。
“为何?”云秋霜不解。
云瑶抬起眸子,幽幽地看着云秋霜,“我问你,云霆的尸身是何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