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被拆穿,他却莫名减了几分怒气,思忖片刻,最后竟低声笑起来。
崔礼礼被笑得心里直发毛:“笑什么?”
“画像,我没有拿。所以我找不到。”他拉开门,候在外面的女子立刻迎了上来,扑进他怀里。
两人转身要走,他又站定说道:“对了,二百两换一句话,换吗?”
“什么话?”
“醉酒一事,不是我说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她总觉得眼前这人嘴里没半句真话。
“狗洞睡着可舒服?”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半个圆。
短短几个字,犹如寒冬里的霹雳雷,将崔礼礼劈成了好几瓣。她的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气焰立时被扑灭。
那天晚上是他把自己送回家,不,是他把自己塞进狗洞的?
陆铮斜着眼瞥她,愈发得意起来:“陆某见姑娘喝醉,好心送回府,姑娘恐是惧怕见到什么人,偏要爬狗洞。男女授受不亲,只能由着姑娘自己爬,谁知爬到一半就睡着了”
崔礼礼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掠过一群黑压压的母蝗虫,嗡嗡嗡嗡地一团黑云卷过去,将所有想法都吃得干干净净。
守在门口的春华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扯了几个字:“那,那晚上,是——”
陆铮挥挥袖子,带着怀中的美人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崔礼礼却蔫儿了。
这一句话的确值二百两。
“姑娘真相信不是他说出去的?”春华问道。
“他若要弄坏我名声,只需留我在大街上,第二日必然身败名裂。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他没说。那这事情就复杂了
崔礼礼萎靡地趴在桌上,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一个婚嫁之事,背后会有那么多隐秘,而前世竟不曾察觉分毫。
如柏端来一碗甜汤:“奴来伺候东家用些醒酒汤。”
春华拿不出好脸色:“好不知趣,东家没发话,你倒是自己凑上来了,真当我们姑娘是等着你伺候的女客?”
如柏连忙退了几步,却被崔礼礼叫住。
“如柏,你可知道云衣的事?”
“奴只知他确有一个心系之人。时常来寻云衣喝酒。但那客人每每子时便离去,从不留宿。”
“可是男子?”
这话问得突兀,但在九春楼又稀松平常。
“并非陆家二公子,”如柏摇摇头道,“那人总戴着帷帽,但看身形和衣着打扮却是女子。”
猜错了?陆二将云衣接进将军府,不是为了男男之事?难怪刚才说杀了也无所谓。
“还有一事,奴不知该不该讲——”如柏吞吞吐吐。
“你又作什么姿态,该说的就说。”春华道。
“姑娘喝醉那日,九春楼里有宫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