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差役去而复返,满面愁容地看着跪在府衙大门口的杨晓芸。嘴唇嗫喏了几番,终于还是低声道。“姑娘,我帮你去问过府尹大人了。”“府尹大人不允探视周谦。”“你在这跪多久都没用,还是别在这耗着了……回去吧。”杨晓芸娇小的身子微微一哆嗦,但依旧对差役的话如同置若罔闻一般,膝盖不曾挪动半分。“你……”看着杨晓芸这样,差役也没了办法,摇摇头叹了口气。“诶。”“你想跪就跪吧!”说实话,差役也有点不满府尹的不近人情,但府尹就是府尹,这邛府府衙哪有他们置喙的余地?只希望这姑娘在这府衙门口跪着,将事情闹大一些。将百姓都吸引过来看热闹,兴许事情还有一些转机。但差役更知道。希望渺茫。以府尹的脾气,谁来了都不好使,闹多大的事都不行!“……”看着跪在地上孤独无助,犹如一头受伤的小兽一般的杨晓芸依旧倔强地一动不动。凌若霜心中满是心疼。不知道怎么想的,她也挨着杨晓芸跪了下去。周谦是为了帮自己才落到今天这一步的,总不能让她看着杨晓芸跪在这府衙门口,自己却无动于衷吧?即便自己和周谦没有关系,即便自己乃是他人眼中的‘京城贵女’。那又如何?女子也要讲究一个有恩必报!“若霜姑娘,你快起来吧,这使不得的。”杨晓芸扭头看了一眼同样跪下的凌若霜,眼中先是有些错愕。随即有些慌乱地劝说凌若霜赶紧起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和我一起跪在这里救我家相公,外人不一定怎么编排你呢。”“这不是坏了你的名声吗?”见到这种时候了,杨晓芸还在为自己考虑,凌若霜脸上感动之色更浓,“晓芸姐,你不用劝我。”“周谦今日被人这般诬陷,全都是因为去京城帮我的忙,这事我也有干系。”“我凌若霜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晓芸姐不要劝了。”杨晓芸张了张嘴,眼中感动缓缓化开,挣扎了片刻,终于朝着凌若霜点了点头。“如此,那晓芸在这里替家主多谢你了!”她性子虽软,但里头却有着一股韧劲,从不愿求他人帮忙。更不愿欠别人人情。她知道,周谦去京城帮忙,也拿了凌若霜的报酬。相公和凌若霜之间,本就已经不存在恩情了。但今天……为了周谦,她愿意装聋作哑,天大的恩情她也敢欠,只要能让周谦有哪怕一丝活下来的机会!“什么情况?”“两个姑娘都跪下了?”“这府尹还是不见?”“难道我们这邛府要出惊天的冤案了?”“这不对劲啊!”百姓们看着杨晓芸和凌若霜跪在府衙门前,府尹却是半晌都没露面,一个个都猜测了起来。“诶?下雨了?”突然,一道惊呼自人群中响起。接着便是一道道离开的声音。“算了,不看这热闹了,回去收衣服咯。”“诶,我没带伞,不然还真想多看看。”“这都下雨了,这两姑娘该回去了吧?”“我走了?你不走?”“行,你在这再看会,晚上咱们喝酒,你告诉我后来咋样了。”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了不多的人,还愿意站在屋檐之下,看着府衙门口跪着的两个姑娘。滴答——冰冷的雨滴大颗落在地面上,在灰白色的青石板上敲出了一块块青黑地的斑驳。也滴在了凌若霜和杨晓芸的身上。两人衣衫渐湿,发丝贴在了面庞上…………恭王府。“父王,这口气您忍的下去吗?”“我要是您,我肯定忍不了!”“那小子就是一个府尹而已,我帮您传话给他都快两天了,那小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啥?”司马钧在书房中上蹿下跳,“这是看不起你这个恭王啊!”司马钧这一顿拱火输出,给恭王弄的眼皮子一阵突突。虽然司马钧说的不错,但你是我儿子,你不该拱火吧?但话说回来。恭王眯起了双眼。楚伐百这小子,的确是有些不识抬举。自己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好歹也是个王爷,是能随时和皇帝说上话的。你一个小小的府尹,不听自己的话也就算了,还已读不回?这就有点太打脸了。恭王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忽然一顿,抬头看着司马钧问道。“那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司马钧看了一眼恭王,随后撇了撇嘴,低声说道,“按我的脾气,当然是找上门去,质问他楚伐百为何敢无视您的问询。”恭王闻言眉头微皱。没着急答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周谦,跟你认识不久吧?你们关系很好?”“还是说,他真的值得你这般搭救?”司马钧一撇嘴。“瞧您问的是什么话?”“首先,我虽然和周谦认识不久,但他的为人和品行都非常合我的胃口。”“引以为知己!”“其次。”司马钧朝着自己父王歪着嘴道,“我只用说一件事,您就知道搭救周谦值不值得了!”“只怕说出来您听不懂……”“少贫嘴,快说!”恭王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因为此前司马钧跟他说的那个‘两个石头同时落地’他就没听懂。这次不会还是类似的问题吧?恭王心中莫名的有些没底。“行。”司马钧点了点头,“周谦能算出来咱们大晋大炮发射出去之后的精准落点,而且还能普及!”说完,司马钧便观察起了自己老爹的表情。彼时,说的口干舌燥的恭王刚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便听见了司马钧说的话。噗——一口浓茶吐了出去。司马钧脸色一变,急忙跳开,可衣角还是湿了。司马钧幽怨的看着恭王,“父王,您这……”“咳咳!”恭王咳嗽了两声。立刻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容光焕发道,“你说这个,你爹还能不懂吗?”“还有,周谦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怎么不早说?”“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