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啥呢?”看着周谦怒气冲冲地将毛笔扔在地上,然后又转身快步离开,被打断了思路的司马钧满头雾水。“怎么画个图,还画急眼了呢?”“……”毛笔不管粗的还是细的,每次写写画画,都要饱蘸墨水,不方便不说,浓淡粗细还不好调整。费心费力,也完成不了多少。周谦便想到了上一世的‘铅笔’。之所以是想到铅笔而不是圆珠笔……心里没数吗?那铅笔的核心材料只是碳条而已,圆珠笔的核心是什么还用说吗?就说那圆珠笔头上的小钢珠子,就是把周谦头拧下来,他都做不出来。所以对比下来,还是铅笔经济实惠。周谦去了一趟汀香园的厨房,没多久便抱着满怀的黑炭回到了前堂。哗啦一声,周谦将黑炭扔在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满是得色。见此一幕,司马钧傻眼了。“霍!”“合着你扔下毛笔就是为了去找这么一大堆没用的玩意来啊?”“没用的玩意?”周谦不屑地瞥了一眼司马钧。“一会你就会为你的鼠目寸光向它道歉。”“你小子,等着吧……”说完,周谦也不管司马钧是什么表情。便捡起一块木炭,找来一把小刀和树枝忙碌了起来。周谦先将整块木炭中最坚硬的一条找出来,削成较为规则的纤细长条状,然后再剖开树枝,将碳条夹在树枝中间,最后用绳子固定好。这么一支大晋简易版铅笔就做好了。周谦迫不及待地将碳条的前端削尖,然后再在图纸上接着写写画画起来。这一番实验之下,周谦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之前画不均匀的线,现在一下子都均匀了。之前写不清楚的数字和尺寸,现在一下子全都清楚了。在画卷上的整个世界就好像是从高清开到了臻彩视听一般,让周谦甚至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见周谦的表情那么舒爽,司马钧有些不明所以。也凑到了周谦的身边打量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周谦手中那支铅笔。“诶?”“这是啥?”随后,还不等周谦回答,司马钧又看到了在周谦手中那支奇怪的笔下所勾勒出的纤细标准的线条,以及一个个细小的数字。瞬间,司马钧傻眼了。接着,他的身体甚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这是笔?”“这是拿碳条做的笔?”“这……”“周兄,你是如何想到的?”司马钧看着周谦的双眼中满是热切。对周谦手中的那支碳条笔更是几次三番想上手试试,但都被周谦玩味的眼神给制止了。只好叹了口气,感叹道。“用这种碳条笔写字,不仅粗细全看笔锋修剪的狠不狠,而且精细的线条和数字也都能清晰地写出来了。”“还没有滴滴撒撒的墨水碍事。”“好东西啊!”“当真是好东西!”“尤其是用在咱们这格物一道,尤其在需要写写画画的时候,光看都知道这玩意有多好用了!”“嘿嘿……”说到这,司马钧朝着周谦讪讪一笑。“周兄……周哥!”“我错了!”“我不该说这玩意没什么用。”“我道歉!”“你给我看看,我试试看好不好使,行吗?”“周哥!”周谦嫌弃地一把将司马钧推开,指了指地上的木炭、刀子和树枝。“原材料都在这,刚才我已经做过一遍了。”“你想用啊?”“自己做!”“……诶,好吧!”司马钧了解周谦的性格,说让他自己做,那就绝不含糊。若是自己不做,今日是休想碰到这炭笔了。得!在王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恭王世子,今天也没了办法,蹲在地上撅着腚,对着黑炭就是一阵捣鼓。最后两手染地黢黑,嘿嘿一阵傻笑,举起手中一个树枝子大喊一声,“成了!”“成了就成了。”周谦嫌弃的看了一眼身边双手和脸上都呼的黢黑的司马钧,“去去去。”“大傻子一样!”“一边找张纸自己写写画画玩去。”“我这还有正事呢。”“……”司马钧嘴角一抽,没有理会周谦。毕竟这玩意还是周谦弄出来的。而且司马钧此时也被这玩意给完全吸引了心神,真的就找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诶?”片刻之后,司马钧看着面前纸上的一道道线条,忽然双眼一亮,朝着周谦问道。“周兄,这东西是不是可以用来作画?且能表现得十分精细?”正在给红夷大炮设计图标注出各项数据的周谦一愣。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司马钧。“哦?”“你连这个都研究出来了?”“嘿嘿……”司马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炭笔胜在写出来的笔迹粗细能够自己调整,且比较稳定。”“除了需要蘸墨水之外,本质上和毛笔没什么区别。”“甚至一根炭笔就能囊括好几支不同粗细的毛笔。”“那既然毛笔能作画,这炭笔也能作画就不稀奇了。”听见司马钧的话,周谦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炭笔自然可以作画,且一旦研究出来完善的技法,便可形成一种新的流派。”司马钧顿时瞪圆了眼珠子。不论是诗词,还是歌曲,亦或者是字画。模仿前人容易,先要开辟新的流派难比登天。没想到这小小一支炭笔,便能成为开辟新画派的关键物品,当真是骇人听闻!可转念一想,司马钧又愣住了。这炭笔是周谦弄出来的,他又信誓旦旦说这炭笔可以开辟画画的新流派,那是不是说明……周谦已经掌握了用炭笔画画的成熟技法,开辟了这一流派呢?“咳咳。”司马钧咳嗽了一声,瞥了周谦一眼。“周兄,这流派你不会已经开辟出来了吧?”周谦瞥了一眼司马钧,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淡淡一笑,“当然。”“哦?叫什么名字?”“素描。”周谦回答道。“素描?”司马钧摸着下巴,“简单的黑色,没有其他作为点缀,素雅清新,这名字倒是没错。”“那周兄,你对这素描掌握了多少?懂多少?”“有没有成品画作让我瞻仰瞻仰?”“掌握……掌握的不算多吧,对于这素描,我也是刚学会……略懂而已。”周谦摸着下巴道。“至于成品嘛……”随后将手中的图纸翻了起来,面朝司马钧。“这个算不算?”看着白纸上栩栩如生,甚至在锈迹斑斑的炮管上还隐约反射着阳光的红夷大炮。司马钧的头顶上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这炮管子都快怼我脸上了!你管这叫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