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高悬,已近晌午时分,小杨村乡间小道上,句容县令魏长空背负起双手,不急不缓的当先迈步在前,主簿、县尉及衙下六房等一众僚属,紧随其后,
而小杨村几百位衣着“敞亮”,眼中透着一抹不耐之色的三百多位村民,尽都敢怒不敢言的跟在句容县一众“大官”身后,
人数近五百余众,原本该是一片热闹喧嚣的场景,此刻竟丝毫不见,唯有沉闷至极的阵阵脚步声响起!
“让人家抛下田地里的活,就这么跟他身后瞎晃荡,老涂啊,这到底是劝课农桑?还是给那姓魏的送葬来了?”
不远不近的吊在村民身后,本就对为“官”者教导农户种地打粮,劝导农户勤劳致富嗤之以鼻的吴忧,虽从未在田地里劳作过,却也清楚春耕农忙时节,时间珍贵,不容耽搁。
若说吴忧乃是第一次历经劝课农桑之举,难以猜测魏长空悠然漫步的目的,那么,曾主政一方,也曾劝课农桑,堪称官场聪明人的涂节,又岂会不明白魏长空的用意?
眼中泛起一抹回忆之色的涂节,望着面容疑惑话语不忿的吴忧,嘴角一抽,继而颇有些鬼祟的在吴忧耳旁低声嘀咕了一番,
“什么?走了这么许久,就为了。。。”
然而,还不待剑眉高高竖起的吴忧话语说完,人数众多的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
好似为了印证涂节的话语一般,满是恣意从容之态的魏长空,在一块尚未及翻垦,还算“平整敞亮”的地头停了下来,
“。。。就这吧!”
点了点头,极有经验的杜天斌冲两位怀中抱着两卷布匹的衙差招了招手,“来,小的们,就是这块地,赶紧给铺条道出来!”
铺。。。一条道???
“是!”
丝毫不在意身后即无知又愚昧村民怪异至极的目光,魏长空满是慵懒之态把玩着手里的紫砂壶,
直到两卷洁白的布匹,于众目睽睽之下,铺出一条道之后,似乎生怕沾染污秽的魏长空,方才不慌不忙的走向地垄,面向神情怪异的村民,
以魏长空的聪慧,自然不会不清楚此刻小杨村村民的想法,但他,需要在乎面前这群泥腿子的想法吗?
官场前程,未来的权势富贵,操于吏部之手,操于上官之手,只需打点好上面。。。足矣,
至于面前的这群土坑里刨食的泥腿子,不过是。。。世间的蝼蚁罢了!
将紫砂壶交由随时侍立于一旁的杜天斌手中,继而背负起双手的魏长空,居高临下恣意的扫视了一圈寂静的众人,
沉吟了片刻,嘴角泛起一缕温和笑意的魏长空,充满磁性的嗓音,蓦然响彻田间地头,
“想来,村民们也当知晓本县亲至小杨村的用意,不错,本县此行,乃为。。。劝课农桑,教以廉耻而来!
何谓农桑,尔等一生侍弄田地的村民,想来亦该明白,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冬去春来,草木生长,万物复苏,此时正值耕田犁地,播种插秧的大好时节,本县即为牧养一方的句容县令,自当以身作则才是,。。。铁锹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