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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第1页)

元旦临近,天空变得格外隆重寒冷。

培训二十八号结束,郑亦梵已归心似箭。这些天覃小竹请假在家休息,郑亦梵担心她疾病复发,打电话问寒问暖,问她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复查?覃小竹叫他安心学习,她没事,不用担心。郑亦梵哪能不担心呢?女人心情好的时候,如一只快乐的小鸟,恨不得整日叽叽喳喳,一旦不爱开口说话,长时间沉默,虽然嘴上说没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覃小竹的病涉及到生存周期,总是牵动着他最脆弱的神经。郑亦梵一心想着培训结束赶紧回家,趁元旦放假好好照顾她几天。谁知计划不如变化。郑亦梵早晨锻炼回来,习惯地看一看本省电视台早间播报,播音员神情严肃地播报两条颠覆三观的重要消息:南原市委书记朱小斌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南原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单政才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在中央高调反腐、老虎苍蝇一起抓的高压态势下,两位正厅级干部被立案调查,相对全国的形势,仅是死水微澜,足以让人忽略。对浮游于南原政治生态环境的生物来说,前后两任市委书记被同时立案调查,无异于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有可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海啸。

看完这两条新闻,郑亦梵关掉电视,靠着床沉思默想,思考这事在多大层面改变未来的工作节奏。他想打电话求证此事的真实性,又想,电视公布的事,还有什么不可信呢?此时打电话,无论说什么,都会引起他人的歧义或误解,关键时刻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该走的自然会走,该来的拦也拦不住。

果然不出所料。上午在教室听专题讲座,郑亦梵接到朱检察长电话,客套询问了几句学习情况,又问何时培训结束。郑亦梵报告说,下午举行结业典礼。朱检察长问,知道市里发生的大事了吗?郑亦梵说在电视上看到了。

微信圈都传疯了,还说电视。

我还没空看微信。

朱检察长笑着调侃一句,看新闻联播的,都是不信谣不传谣的好同志。话锋一转,严肃地命令,你跟党校领导请个假,下午毕业典礼不参加了,马上赶回来,下午三点有个会,成立专案组,安排你接手重要任务。

是。郑亦梵痛快答应,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郑亦梵找到班主任,向她请假。班主任自然同意。郑亦梵不待下课,悄悄溜回寝室收拣东西,下楼丢到车上。又打通了来俊臣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南原两任书记被省纪委立案调查的事。

来俊臣正在办公室练字,一听这话搁笔笑了,说局长老弟,你是刚做梦醒来还是怎么的?社会上沸沸扬扬闹翻天,你还拿来考我。郑亦梵吃惊地问,消息咋这么灵通?来俊臣说,狼有狼道,蛇有蛇踪,除了新闻联播主流传播渠道,社会上自有一套信息传播系统。

郑亦梵轻轻哦了一声,我有个事想征求你意见,院里可能安排我承担一项重要任务,我想把你借调过来,加入专案组,待条件成熟再想办法调回来,也算间接给你恢复名誉。

来俊臣淡淡地说,谢谢老弟好意,我劝你别费这个心了,就我个人而言,回锅肉炒老了腻味,就组织而言,组织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哪怕由犯错误的领导在错误时间做出的错误决定,同样具有不可否定的正确性,合法性,除了“文化大革命”那样的运动,其它时间很少见组织承认和反省错误。

唉,先别这么悲观,此一时彼一时嘛。郑亦梵说,你是反贪战线的老兵、专家,有丰富的反贪工作经验,工作实绩有目共睹,这样的人才不用,还用谁?

咱中专生一枚,泥腿子后代,既缺乏红色基因也缺乏白色基因,算什么人才?来俊臣调侃道,眼下社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咱一个小正科级,有什么权利要求领导改变原来的决定?又有哪一位领导会主动替前任领导背黑锅?

上溯三代,谁不是泥腿子后代?遇罗克曾经勇敢地反对基因说,反对血统论。他流露出太多的悲观情绪,郑亦梵生气了,横蛮地打断他。

遇罗克不就因反对血统论,被秘密处决了吗?

你不是遇罗克,你是党员干部,关键时刻要挺身而出。

来俊臣迟疑地说,那,郑局长还是不必考虑了,根本就没有用,机关的决策机制就是修正错误方面缺乏通道,改正错误的几率几乎为零,呼格案等几乎动用全部制度机制,全国舆论力量和绝大部分的民间力量,尚且如此艰难,对于一般错误决定的纠正,难度可想而知,幸好中国人性格懦弱,尚善忍耐,才不致于出现心理问题。

不争取怎么知道行不行?

唉,不见过马儿吃草,还能不见马儿跑?来俊臣说,孙连城那样级别的市长,可以带着孩子看星星,我没有那么辽阔的视野、渊博的知识和博大的胸怀,好在我平时练习了一点手上功夫,写字不算难看,政协机关事儿不多,平时读读报,练练书法,倒也悠哉游哉,这个年纪调到这样的单位,岂不是想睡觉遇到枕头,上天赐与的福分?

来俊臣自暴自弃,郑亦梵很怄火,说,好好,你安心练你的书法吧,我不打搅大书法家了。猛地挂了电话,心说,好心没有好报,黄泥巴打不了好灶。上车点火,一轰油门驶出停车场,离开党校驶上高速公路。

两点,他如约赶到检察长办公室。体型魁梧的朱检察长手上夹着香烟,头埋在两堆高高的材料中。郑亦梵与朱检察长打过招呼,屋里烟雾沉沉,空气污浊,他忙推开窗,让新鲜空气透进来。朱检察大手拍了拍材料,歉意地说,你来了好,你看这材料,忙得人焦头烂额。郑亦梵玩笑说,我来了只是接受朱检分配任务,听从指挥,并不能取代朱检的重要工作。

朱检快人快语,直接进入主题,院党组研究,你回来主要负责两方面工作,主持对周至光案件的调查复核,检委会已研究同意,将案件移送法院,你对材料再严审下关;省纪委启动对我市两任书记的调查,这是南原建国以来调查对象级别最高、影响最大、涉及面最广的案子,上面要求办成铁案,安排我们检察院参加专案组,提前介入,你参加省检察院专案组,担任专案组办公室副主任,承担联络人的角色,当然,也负责指挥调度我市检察机关的调查行动。

一路上,郑亦梵已思考过这次任务可能带来的巨大压力,听朱检的语气和介绍,形势远比他想象的严峻。但无论形势多严峻,作为反贪局长,他都有责任和义务挺身而出,迎难而上,义无反顾。朱检问他有什么困难。郑亦梵拍着胸脯说,铁肩担道义,不怕困难,保证完成任务。朱检指示,人手不够,可以从检察机关和基层检察院抽调,切实做好专案组的后勤保障。

郑亦梵趁机提出,原反贪局科长来俊臣精通检察业务,提请朱检同意将他抽调回来帮助工作。朱检面露难色,沉吟好一会才道,这事,我看还是算了,死了张屠夫,不吃浑毛猪,鉴于任务艰难复杂,抽人还是限于系统内部吧。

郑亦梵觉得亏欠了来俊臣,还想为他争取机会。朱检扬起大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起身握手送客:这次任务事关我们的政治前途,老弟,我把宝押在你身上,一切拜托老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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