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童翘起唇角,一副胜券在握的成功者姿态,蔑视着所有人,词句如同毒蛇一般滑进空间。
“我才是解药,你们还不能都出去,金发妞(blondy)必须留下,一旦我等不到你们把人给我带回来,我立刻踩着她濒死的肉-体爬出去。”
阿瑞拉的脸色霍然变了,下意识望向身边二人,红罗宾侧着脸朝她露-出宽慰性的微笑,“我们不会丢下你的,我保证。”
微暖的笑容沉入冰冷的金海,勾不起一丝涟漪,女孩的眼睫微微战栗。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人不可能做到完全无私,如果不是因为红头罩被洗脑,他们根本不会来这儿;陶德醒后,如果不是因为她能带他们找到这儿,他们肯定会丢下她。
他们和布鲁斯韦恩认识的时间比自己要长得多,她有什么脸和阔佬比在这俩人心中的分量。
倘若耗下去,她可以死而复生的秘密暴露,亚瑟肯定会直接把他们全部扔在这儿等死,自个儿逃出去。
……阿瑞拉对哥谭没有半点好感,母亲家的邻居告诉她以前在哥谭发家致富,阿瑞拉卖掉祖父的表当路费,搭上开往东海岸的大巴,本以为逃离苦海,却差点被这座城市吃掉。
哥谭的第一-夜,就在汽车旅馆被洗劫一空,为了填饱肚子进了黑工厂,没有利用价值便被当做尸体扫地出门,成日睡在只有钢筋和承重柱的烂尾楼,和流浪汉们在超市门口的垃圾桶里抢食物,为了三块面包和阿奇签了不平等合同,得负责帮这个傻-逼系统传教,好不容易有个地方睡又被红头罩搅黄。
老天,这傻-逼人生能不能幸运那么一回!
“你没事吧?”
小红鸟真贴心,竟然火烧眉头了还来嘘寒问暖俩句,阿瑞拉一直觉得“你没事吗”这种话格外刺耳,妈妈也经常会对她质问同样问题,祖父也会对趴在地上疼得直哭的自己这么说,同学们会用奇怪的眼神询问她,就连去领工资,工厂的主管也会一边数钱,一边这样说。
要想活下去,就得利用身边的一切,祖母利用她让音乐家祖父活着,母亲利用她从祖母那儿得到生活费,红罗宾和红头罩相互利用她从这里逃出去,她也得利用其他人才能活得更好。
为什么要管其他人?有谁在耳边私语,祖父的节拍器为其伴奏。
为什么要对不熟悉的人带有怜悯?
别人死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杰克的斧头】
【道具描述:曾经辗转多个主人,上一任的名字叫杰克,具有驱赶邪佞的力量,举起斧头,让事情变得简单吧!】
斧头攥在手里好像给予了无限力量泵进肌肉,少年的怒吼伴随孩童的惨叫相互推搡,舒伯特的《魔王》高亢地奏响急促心跳脚步,阿瑞拉看见属于人体的肉屑混着红彤彤的骨头从斧头上飞出去,冰冷的木柄滋长出惊人的热度。
迸溅的血液飞进眼睛,原本黑灰的世界忽然有了色彩。
“叮。”系统提示音。
男孩的脑袋惯性滚了出去,骨碌碌停到红头罩脚边,修女的手腕被红罗宾死死扣住,滚烫的怒意变成红色颜料盖满了整张脸,每个字都像是扎满了玻璃,裹挟气焰狠狠砸上她的鼻尖。
“你疯了吗,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她几乎能感受到红罗宾的怒气在脸上打转,少年双眼拧成俩团鲜活的射线,直直扎穿她的双眼,“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整个哥谭都要被你的冲动负责!”
阿瑞拉甩了俩下没挣开,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和怪力较劲,没什么语气说:“难道你还能送我进监狱?这儿又不是真的哥谭,再说,我又不是上帝,凭什么要管上面的人是死是活!只要我没有利用价值,你们肯定会丢下我从这里离开不是吗?”
“谁说要丢下你了!?”提姆诧异极了,这疯女人到底怎么想到这儿的。
“难道不是吗!”她一把摘掉可视戒指,终于在情绪海潮里偷得一口氧气。
仗着比红罗宾高,修女上前一步贴近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逼视对面的蓝眼睛。
“只要把我丢在这里,你们就都能出去,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利害关系。”
红罗宾不知道是被她说中还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反驳,耳边不知道谁的尖叫吵得要死,阿瑞拉不胜其烦,也不想在少年面前扮演脾气暴躁的老阿姨,于是缓和语气:
“你们下不去手,我替你们来做决定,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提姆心情复杂得望着这个天真的金发女,开口正欲说话,二哥不耐烦的声音就杀进来。
“你们像俩只母鸡一样吵架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