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只觉胸口一窒,轻点头。
“难道在大王眼里,妾是那般擅于矫饰逢场作戏的女子吗?”嫮儿不解之外又觉无奈,幽幽道:“妾虽不敏,却也不糊涂,承宠那一日,虽有些紧张害怕,却并非不情愿。至于后来,妾每日待在大王身侧,便只想一直都这样下去,生生世世,夜夜朝朝。若大王信不过妾,妾除了此身以外并无其它可以证明。”说着将遮掩身体的衾被取下,如此作为自令她羞愧难当,闭目泣道:“若大王想要弃妾而去,妾现在就离开……”
嬴政此刻方知自己这般迫她当真是过头了,美色当前却也根本想不到许多,放纵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的激烈方式去侵占她。
……
天色尚早,二人都无睡意,嬴政揽她在怀,低头瞧见她手上带着那串嫣红的相思子手串,不觉笑道:“孤还真以为你蒸了来吃!何时竟学会说谎来骗孤?”
“说起骗……”嫮儿瞪大眼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王为何让李信告诉妾你摔下马背身受重伤?瞧大王的样子可是好得很!”
“李信这么告诉你的吗?”嬴政听了甚觉有趣,笑道:“孤可没让他这么说,不信去问他!”
起身后嬴政果然召来了李信,三人当面对质。
李信也不惧她,笑道:“夫人自己再想想,属下当时是否只说了大王打猎的时候摔下马背?”
嫮儿诧异,略一想确然如此,怒道:“可你当时一脸紧张之色,若大王并未受伤,你何以做出那般姿态?”
“哦,属下回家的时候因孩儿哭闹不休,打了一下屁股,被夫人一顿痛骂赶出家门,深恐哄不好她才一脸紧张。”李信有意逗她便信口胡诌,“怎么,难道夫人误以为属下在忧心大王,会错了意,以为大王摔下马背便身受重伤?”
嬴政忍着笑道:“摔下马背确然是真,若他只说了这个,可全然不曾撒谎。”
嫮儿不服,接着道:“可你还说大王疼的厉害身边却无人照顾,没受伤怎么会疼?”
李信皱眉道:“对呀,夫人一直和大王怄气,大王的心很疼啊!”
嬴政点头:“的确如此!”
嫮儿已然悟到自己乃是被李信开了涮,而大王竟与他一个鼻孔出气,可对方的话又无懈可击,当真是吃了哑巴亏,很是气怒。
偏李信还得意忘形又补了一刀:“不过由此可见夫人对大王特别的关切,这一趟来的也甚为及时,瞧大王现在半点不适也没有了,夫人当居首功,大王一定会好好赏赐夫人……”
嬴政恐他再多嘴下去嫮儿又要着恼,遂道:“不如孤先赏一赏你吧!孤的猎弓这段时间怕是用不着了,你将它拿回去给夫人瞧,就说是孤赏赐给小公子的,看能不能将她哄好?”
李信听罢大喜,跪拜谢恩,识趣地离开。
打发了李信,嫮儿亦掉头就走,嬴政拉住她的手软语哄道:“不要总是怄气了好不好,这半个月苦头还没有吃够么?”
“若大王以后还像今日这般与他人一起戏耍妾,妾便再不理你!”其实嫮儿又哪里是真的生气,不过是顾及体面使些小性子罢了。
“好,以后只许我们一起戏耍别人,好不好?”嬴政满含宠溺又善解人意地撩她的鬓角。
嫮儿灵光一闪道:“这种故事妾听过,叫烽火戏诸侯对不对?”
嬴政:“……”
众秦将:“……”
“咳……”嬴政将拳头放在嘴边清了清喉咙道:“嫮儿最近读了不少书啊!”
嫮儿以为是夸赞自己,笑靥如花:“多亏蒙将军赠的古籍,妾才能读到那么多有趣的故事……”
话音未落蒙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王恕罪!”
嬴政拿眼横他,半开玩笑地道:“若哪天孤染上那绝世昏君的气质,蒙卿当居首功啊!”
蒙恬汗颜,头也不敢抬。
嫮儿一时也甚为局促,不敢再随便说话。
好在嬴政骂别人向来不嘴软,对夫人却只会宠溺,觉着同一干朝臣待在一起太过气闷,遂拉着她跑去了后山。
“十年前孤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雪影,它当时还是一匹野马,孤费了半天劲将它驯服。后来每次来骊山,都会将它放回这里,就当是回家了。”
嬴政缓缓说出了和雪影的故事,嫮儿这才惊觉一直身居高位的秦王心思竟也这般细腻。
不过天气不大好,只待了片刻就落起雨来,幸好他们是驾着马车来的,当下就躲进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