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只觉女子的花唇在他掌中轻柔的颤动,便不敢再捂着,点头答应。
只是甫一放开他便觉得有些头晕,脸也开始发烫,嫮儿瞧着他“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倾”的模样,语气说不出的怪异:“你不会……喝了楚王的酒吧?”
嬴政说不出话,整个人倒在她身上。
嫮儿扶着嬴政,醉醺醺的楚王正好回来了寝殿,想要上前来扰。
“起开——”嫮儿一鞭子将他抽倒在地,扶着嬴政翻窗远逸而去。
一路来到巫山脚下,嬴政身上的酒气益发重了。
嫮儿皱着眉放下他数落道:“那楚王的酒里面加有瑶草的果实,乃是催情之物,什么都喝,你怎么不干脆去洞房花烛?”
“催情之物……催什么情?孤现在只想横扫六合,并吞天下,使得诸侯尽西来朝我大秦!”嬴政醉醺醺地说着,竟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当剑,虎虎生威地挥舞起来。
嫮儿瞧着他的身影琢磨片刻喃喃道:“不会是对于秦王来说,最大的欲望乃是吞并天下,所以他被那些酒激出了王霸之气,而并非色欲?”
似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嬴政拉住她的手指点江山:“给你看看孤画下的江山,六合之内,天下九州,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大海,北过大夏,全都是孤的疆土!”
那疆域之辽阔亘古未有,嫮儿好笑地道:“瞧不出来你还是个爱吹牛的主!”
嬴政厉喝:“放肆,孤的话你也敢不信?”
嫮儿“呵呵”两声:“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要我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
“不信孤……那不如我们来赌一把!”酒气渐渐上头,嬴政豪迈地道:“若孤赢了,孤就要你这巫山上的神女给孤当夫人;若输了,孤就留下来给你这位神女娘娘当夫君如何?”
“呸,谁稀罕!”嫮儿红着脸怒骂,只觉这秦王喝醉了竟也似寻常男子一般粗鄙不堪,在嘴上讨人便宜,当真可恶,当下别过头不去瞧他。
嬴政却凑到她面前,低声道:“不稀罕孤……孤就知道这天底下没人稀罕孤……孤自出生起就爹不疼娘不爱,身边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待孤,他们全都怕孤,厌恶孤,现在就连神仙也不例外……孤当真有这么讨人厌么?”
嫮儿哪里想得到他竟会突然自伤自怜,神色瞧起来也颇为痛苦,忙哄道:“并没有……我不讨厌你……”
话音落已经被嬴政抱在了怀里,得寸进尺理所当然地问道:“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你喜欢孤?”
嫮儿一时竟不想离开他的怀里,犹豫片刻妥协道:“好吧,我喜欢你!”
可嬴政哪里会是这么一个好打发的主,又蛮横地道:“孤不要你喜欢我,孤要你爱我!”
“……”嫮儿忍了又忍,咬牙切齿道:“我爱你!”
“孤不信,你证明给孤看!”嬴政将她抱的更紧,贴着耳朵轻声道:“叫孤一声‘夫君’就信你!”
嫮儿妥协的很彻底:“唔……夫君……”
……
听完整段故事,江离用手把整张脸都遮住,摇头叹息不止:“我的天,这是个什么男人?撒娇耍赖装可怜,事后还忘的一干二净!还有你,到底为何要那般听话?”
“我……”嫮儿无语凝噎:“因为他长的好看,想着叫声夫君也不吃亏,所以就叫了。”
江离黑脸:“你有没有点自尊,居然还一副自己占了便宜的样子……”
门外嬴政和李信已经站了许久,把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二人原本是为了保护她而来,可见她与江离相谈甚欢,大约是无甚危险,就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李信频频咬紧牙关,只听嬴政道:“想笑就笑吧,别忍着了!”
“是,大王!”李信领命,开始笑出声,而后哈哈大笑。
嬴政回头瞥了他一眼,竟也笑起来。
素来对其心思十分了解的李信直言道:“大王定是因为听见夫人亲口说出爱你的话,才这般开怀是不是?”
“爱是一回事,惧又是另一回事!”嬴政皱眉,对着漫天暮色道:“这么久了,嫮儿依旧不肯与孤亲近,孤在她眼中,终究太过残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