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免死金牌这玩意,起不起效果全看皇帝,但皇帝既然认,那张信就不会出事。
可张信不会出事,不代表他操控的杨瓛不会出事,这种短暂的安全感,完全是虚无缥缈的。
而张信这个漕运总督的利益,是与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冲突的,所以施幼敏并没有搭上张信这条线。
但施幼敏并不慌张,因为他已经在中枢有所动作了,只要能像上次面对都察院的突然袭击时一样,从容不迫地斩断所有可能牵连到自己的线索,那么自然可以安然无事。
因为光是盐务上的贪污,是怎么都查不到他身上来的,而他本人又完全没有涉及到涉嫌谋划刺杀钦差的案子里。
所以,哪怕现在看起来处于风口浪尖,可实际上还是相对安全的状态。
当施幼敏把对方“棋子”的身份一语道破之后,杨瓛的面色有些阴沉了下来。
杨瓛又不是傻子,他能干到知府,当然晓得庙堂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保准的,今日对你信誓旦旦,明日就能插你两刀,但他毕竟投效张信一年多,平日里也没少孝敬,自问在关键时刻,张信还是该保他的。
怎么说呢?只能说人在某些时候,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
“事已至此,若是你自觉能安然无恙,便也没必要再来拜访我,说穿了,你不还是心里没底吗?”施幼敏也不再掩饰,径自说道。
“那施大人便有办法平安过关吗?”杨瓛一时犹疑,他这边有张信的保证不假,但也想听听对方的想法。
“没什么高明的,壮士断腕,不过要狠一些。”
说罢,施幼敏附耳与他言语了几句。
片刻后杨瓛迟疑应道:“如此倒是可行,只是。”
“呵呵,好!既如此,那么还请劳烦杨大人办一件事情。”施幼敏淡淡笑道。
杨瓛神色稍缓,点点头问道:“大人请讲!”
施幼敏嘴唇蠕动:“我想让你伪造一份假供词。”
“施大人的意思是诬陷李恒?!”杨瓛震惊不已。
施幼敏点点头:“对,这份假供词就是给李恒定罪的铁证!”
李恒已经是弃子,把谋划刺杀钦差,收受贿赂,乃至勾连地方官员、商人的罪名,都按到他一个人头上,其他人都可涉险上岸。
“可李恒又不是傻子,他。”杨瓛旋即意识到了问题不对的地方。
“李恒已经昏迷了。”
就在这时,施幼敏忽然蹦出了一句,而就是这一句,让杨瓛悚然一惊。
李恒昏迷,是在锦衣卫的严密控制下,而且是在扬州府受审的,施幼敏怎么知道?
施幼敏掸了掸衣领,风轻云淡地说道。
“你只管写,我有办法让他死。”
“可是。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暴露,咱们都会遭殃啊!”杨瓛担忧不已。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善,只要你照我所说的去做,我保证你平安无事,但若是办砸了,你我都得玩完。”施幼敏语气平静,但透漏着令人窒息的杀机。
看着施幼敏脸上坚毅的表情,杨瓛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施大人,您真的要冒这么大风险?”
“覆巢之下,哪有完卵?你只管放心地去做。”施幼敏郑重说道。
看到施幼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杨瓛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了,反正横竖都是一刀,不如赌一赌!
赌赢了,脑袋和脑袋上的乌纱帽都能保住。
杨瓛同意了施幼敏壮士断腕的计划,告辞离去。
而在杨瓛离去以后,一个下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