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殿内群臣再无顾虑,纷纷将目光聚焦魏阳身上,瞬间将其包围得密不透风。
“殿下,微臣愿倾尽家财,只为换取那几张白纸。”
“殿下,无论白纸数量多少,价值几何,微臣愿尽数购入。”
“殿下,臣家中有一孙女,正值豆蔻年华,花容月貌,与殿下天作之合。至于聘礼,区区几车白纸,想来也不为过。”
言及最后,四周王公贵族侧目而视,好奇究竟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心中暗自嗟叹,懊悔自己未能捷足先登。
然而,当众人看清言者面容,无不收敛锋芒,心生敬畏。
此人竟是丞相公孙止,开国元老中唯一仍活跃于政坛的巨擘,曾伴随高祖魏武帝征战四方,五朝元老,地位尊崇,无人能出其右。
即便是魏武帝魏山,面对公孙止亦是恭谨有加。
“丞相说笑矣,小子初探白纸奥秘,所制仅样品尔。稍后自会差人送至府上,供丞相赏玩。”魏阳对这位年长于祖父的老臣,展现出无尽的敬仰之情。
公孙止精神矍铄,浑身散发不凡气度,嘴角含笑,嘿嘿笑道:“丞相囊中羞涩,恐难付账啊!”
他人或以为玩笑,魏阳却深知《这位两袖清风的老丞相,位极人臣,身后却只留下区区十金遗产,清廉之名,实至名归。
“丞相之财,小子岂敢受之。此物虽少,愿与众公共享,聊表寸心。”
魏阳苦笑一声,言罢,满堂喝彩。
“你这小子,倒是比某些人看着顺眼。”公孙止意味深长地望向渤海王魏洲所在,语带双关。
就连魏武帝有时也对公孙止的倚老卖老无可奈何,魏洲更是只能哑巴吃黄连。原想与魏阳攀谈几句,此刻却意兴阑珊,转身离去了。
溧阳公主魏真宸妃目睹此景,不约而同地露出会心一笑。在她们眼中,魏阳的太子之位已成定局。
殿中央,魏阳散尽首批白纸的大半,方才得以脱身人群。
虽心有不舍,此举却至关重要。
有这群大魏权贵的口口相传,不出数日,白纸问世的消息定将传遍四海。
届时,长安纸贵,千金难求,正是获利良机。他需紧锣密鼓,加速生产白纸。
众人之反应,让他意识到,或许低估了白纸的影响力。这项技术,独享时日恐怕无多。
然则,无妨。
真到了那一步,大可将此技术献于父皇,自当惠及自身,福泽绵长。
……
夜幕低垂,星辉点点。
徐善踏月而来,悄然觐见。
其突兀造访,令魏阳心中泛起层层疑惑,犹如平静湖面被投入一石,涟漪荡漾。然则,魏阳深知徐善智计无双,此行定有深意藏于袖中。
待二人分席而坐,氛围渐趋凝重,魏阳终是按捺不住,轻启朱唇,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善公何故深夜造访,有何要事不成?”
徐善神色间难掩急切,言语如箭离弦:“殿下,微臣此行实为劝诫。殿下近日声势日隆,若不稍加收敛,恐将招致不测风云!”
魏阳心下雪亮,此理他岂会不明。
但欲攀高峰,必先立名望,此刻他正亟需这份“名”。
仿佛窥破了魏阳的心思,徐善连忙细细道来:“殿下可知,时而为人所忌,亦非全然坏事。殿下能否领悟其中真谛?”
魏阳闻言,眸光一闪,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徐善之意,是要他重回昔日那看似懵懂、实则深藏不露的皇子形象。
以退为进,暂避群雄锋芒,免得成为众矢之的,令这皇权之路布满荆棘,步步维艰!
是夜,月色之下,一段智谋与隐忍的交响曲,悄然奏响。
……
武帝十七年的二月十五,晨光初破晓,魏阳依计潜至京兆尹府衙近侧,心中默念着搅动京城风云的第一幕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