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柴郡生耳畔响起窦成林这三个字,眉宇间不禁锁成一团,随即娓娓道出两人昔日纠葛的陈年往事。
原来,窦成林与柴郡生在十多年前并肩担任水师副都督,但两人迥异其趣。窦成林并无过人之才,却精通谄媚逢迎之术,早早依附于大皇子魏明及兵部尚书陆鼎轩的麾下,以此换取了权柄与重用。
此人好大喜功,一次轻率挑战倭寇,导致大魏水师损失惨重,舰沉无数,勇士殒命千余。对此,柴郡生与众正直将领愤慨不已,联名上书弹劾,终使窦成林落得个五品虚职,闲置一旁。
“窦成林心中对我怨念颇深,伺机报复。世事无常,我竟也因战败之事,为人所乘,遭贬谪流放。”柴郡生苦笑摇头,言语中满是无奈。
魏阳闻毕,冷哼一声:“我最厌恶此等谄上骄下的宵小之徒!”
“但此人亦非全然愚钝,否则难以仅凭谄媚攀至高位。殿下需小心提防,勿掉以轻心。”
“言归正传,我身为皇族,他不敢妄动。你目前仅为千总,窦成林以督军之尊,欲寻由头打压,易如反掌。”
柴郡生毅然许诺:“为大局计,即便忍辱负重,遭受窦成林之侮,柴某亦在所不惜!”
“隐忍非长久之策,仅权宜一时。哼,且让窦成林得意几日,待时日一到,我必令其俯首听命!”
魏阳冷笑道,心中已有筹谋。
未几,那位不请自来的访客终于露面。
“殿下,督军窦成林此刻立于海平村口,恭请殿下移步相见……”一士卒单膝跪地,急匆匆前来报告。
“何出此言?区区督军,竟敢召皇族亲临?”魏阳皱眉,颇感意外。
“殿下,督军手握圣旨,命殿下前往迎驾。”
“哼,好大的狗熊胆!便是昔日司礼监的李公公,也不敢如此张狂。好,我暂且咽下这口气,看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魏阳压抑着愤怒,换上绯红四爪蟒纹袍,头戴玉冠,仪态万方,在侍卫簇拥下前往村口。
督军窦成林非但未披甲胄,反而着武官朝服,胸前绣着五品熊罴纹样,其肥胖粗犷的体态与熊罴之相及名号不谋而合,活脱脱一只站立的人形巨熊。
两人遥隔十米,魏阳静候,窦成林则带着冷笑,踱着方步,傲慢至极地接近。待至跟前,窦成林挺胸展圣旨。
魏阳见状,只得跪地接旨,窦成林则高声宣读。
圣旨内容不出魏阳所料,朝廷忧心倭寇侵扰,遣督军整军加强海防。然而,魏阳深知窦成林此行目的实与圣旨背道而驰。
圣旨接过后,魏阳缓缓起立,窦成林却仍未向皇族魏阳施以应有之礼,傲慢依旧。
此事关乎皇家尊严与个人颜面,即便魏阳原拟暂时隐忍,也难容忍此等挑衅,毕竟,任何人遭遇此景,又岂能默默忍受?
“窦成林,我有一问,你身居何品官阶?”魏阳目光锐利,直视着眼前如同巨熊般威猛的窦成林,沉声问道。
窦成林冷冷回应:“微臣正五品耳,殿下莫非未察觉微臣朝服之上,熊罴纹绣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