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上,元谌携百官相送,祝太后也领着众位太妃站在了一旁。
眼瞧着元宓上了那辆飘扬着红纱的奢华马车,萧太妃终是没忍住,挣开于柏的手,扑到墙头上,泪洒当场,扬声唤道,“宓儿!”
元宓像是没听到似的,脚步未停。
祝太后连忙命人拦住她,轻声劝道个“萧太妃,注意场合,不可失礼。”
“宓儿……”萧太妃眼含热泪,目光落在女儿的背影上,喃喃道,“母妃舍不得你啊……”
一旁的德太妃也死死咬住下唇,注视着马背上的少年,眼中满是不舍。
元谌轻叹,眼底一片愤然,低声道,“日后大燕强盛,朕必然不会再允和亲一事发生!”
沈济站在他身侧,闻言也只是眸光动了动,温声应道,“皇上勤勉刻苦,今日所言必不会等上太久。”
“吉时已到,起轿———”
花轿被抬起,队伍动身,朝着城外的方向前进。
萧太妃咬破了唇角,没再发出一声动静,只瞧着那顶轿子远去,心也跟着沉下。
元宓坐在花轿里,指尖滑过手腕上的玉镯,眼里满是怅然。
“公主……”秋雨坐在她身旁,见她失神,小声问道,“您在想什么?”
元宓垂眸,瞧着那枚玉镯,唇边含着淡笑,“这镯子是宋徽歆买给我的,我们两个一人一只,如今物是人非……”
秋雨顿了顿,轻声道,“公主这般珍惜宋娘子,为何出嫁之前不曾去看看?”
元宓默了半晌,嘴角的笑意也浅了些,“我们之间有堵高墙,明知回不去从前,何必再去打扰她?”
“就让这份情长留心中罢。”元宓眼底闪过一丝释然,柔声笑道,“无论她怎样,我都当她是朋友。”
恰逢此时,队伍行驶至城关,外头突然传来阵阵击鼓声。
秋雨不解,掀开身旁的窗帘,小声嘟囔道,“哪来的动静?”
正说着,她好似突然瞧见了什么,张大嘴巴,磕磕巴巴道,“公…公主……是宋娘子!”
元宓闻言,心头颤动,忙扑到窗边,顺着秋雨的指尖望去,只瞧见了一抹她最喜欢的鹅黄色。
城墙之上架着大鼓,宋徽歆站在前头,双手握着鼓槌,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敲击着鼓面。
车子走得慢,元宓盯着城墙瞧了许久,久到眼睛酸涩,落下泪来。
期间,鼓声一直未停。
半晌,元宓突然噗嗤一笑,小手紧紧抓着窗帘,目光追随着那抹鹅黄。
直到队伍行到尽头,元宓才回过神来,双手作喇叭状,扬声喊道,“宋徽歆,我走了!”
宋徽歆击鼓的手一顿,恰逢冷风吹过,许是风沙进了眼睛,泪水决堤而下。
自始至终,她都没瞧过那花轿一眼。
再也瞧不见送亲队伍的影子,宋徽歆停下震到发麻的双手,身子无力的靠在城墙上,淡淡吐了句,“这便算我送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