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傍晚
两个老头子顶着遮阳斗笠,一身粗布衣服,卷着裤管,各自手提着几尾鱼,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院。
“二哥,咱们过几日也围个水池子,到时候提着桶去钓鱼,钓回来养着,什么时候想吃便什么时候捉。”刘伯说道。
独孤诣点了点头,“好,这个想法好!”
离珞赶紧迎了上去,“独孤伯伯,刘伯伯,中午外面闯进来一个送酒的人,封伯伯他们说等你们回来处置呢!”
独孤诣闻言,皱眉疑惑道:“当初我想着老徐和小渔子你在外边呢,也就没给慧能这老秃驴钱,没说每年要安排送信送酒的‘管家’?难道是小渔子你给了官府的钱?”
刘伯皱眉,摇了摇头,“当初二哥你进诡谲峰的时候,我们给你备了酒曲和种子,想着过个一年半载,在这里喝酒也能自给自足了,便没给钱打点官府的人。”
“慧能这老秃驴良心发现?”独孤诣皱了皱眉头嘀咕道。
离珞在一侧闻言,忙解释道:“两位伯伯,那人送进来的酒里下了毒,还好徐伯伯和老头子爷爷聪明发现了,人绑着呢。”
“呵呵,难怪说等我们回来处置。”独孤诣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伸手将手里的鱼递给了离珞,“走,看看去。”
刘伯顺手也将手里的鱼递给了离珞,笑呵呵道:“珞丫头,今晚炖个四五条就成,多的腌了挂起来,风干留着以后吃。”
“好。”离珞接过鱼来,回应了之后,转身往厨房去了,跟着独孤诣学了大半年的厨艺,离珞如今也算的上是下得厨房了。
前院。
周大就绑在临西边屋檐底下的木柱子上。
小雨、瘸老徐、老头子、封弈,他们四人此时一起帮着离珞整备了不少饭菜,主厨是离珞,他们都是墩子下手,桌上碗筷齐备,还有几个小菜,还有一个菜便是离珞才拿进厨房的鱼了。
独孤诣和刘伯两人放好了钓鱼的工具,也来到了院子里。
瘸老徐简单的和他们说了说中午的事情,随后将那周大送来的书信也给了独孤诣。
独孤诣翻开看了,上面写了中原江湖这一年来发生的大事:
‘西南魔教玄天教因陆教曾伙同几个剑盟叛宗灭羽宗构陷海平川一事,魔教教主镜昭月带领魔教众人对方周山陆教总部和剑盟叛宗进行征讨,意图让陆教三殿司肖英芳和启阳、晋、天璇、崇华四个宗宗主以死谢罪,双方大战,岂料七层楼派人出手支援陆教,玄天教遭受重创,损失惨重。
玄天教撤回冬行山之后,镜昭月下令封山休养生息。
陆教勾结剑盟几个宗门已经成了一方大势力,加上七层楼的支持,俨然成了一方巨擘,中原剑盟岌岌可危,呈覆灭之势。’
独孤诣看完信,转身看了看众人,皱眉道:“都知道了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瘸老徐回道:“我们都看过这信了,中原江湖危矣,都在等老爷您做决断。”
独孤诣在这里声望和本事都最高,所有人都遵他为首,以他为主心骨,瘸老徐之言,便是众人心下的话。
独孤诣轻轻闭了闭眼睛,揉了揉自己脑门,嘀咕道:“如此,倒也不奇怪七层楼的手都伸到南海来了,此事得从长计议,咱们先处理眼前的麻烦。”
“周大是吧?”独孤诣瞅着绑着的中年农夫,冷冷问道。
周大点了点头,一脸苦相回道:“正是小的。”
“说说吧,兴许我们能留你一命。”独孤诣轻轻拍了拍周大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周大缓缓摇了摇头,叹道:“唉,罢了罢了,既然小的消毒被几位老爷识破了,也只能怪小的一家人命不好了,诸位大爷只管一刀了结小的便是,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为何?”独孤诣问道。
周大回道:“那狗官杜文知命人抓了小的父母妻小,要挟我送毒酒进来给诸位喝,只要能毒死几位,他便放过我的家人,说什么保他们日后荣华富贵。。。倘若几日后,狗官养的那只鹰飞进来瞅着你们都还活着,便会直接杀了我一家老小。”周大说完,咬牙切齿继续道,“杜文知这个狗官,鱼肉百姓,即便是我听他的安排毒死了诸位爷,他不见得就会对我的一家老小有什么照顾,被他抓了当送命的,只怪我命不好!反正我一家老小也活不长了,诸位爷,还请给我个痛快。只盼我死后能变个厉鬼,也好回去找杜文知这个狗官和他那秃驴爹算账!”
独孤诣看着这农夫义愤填膺,不像是假的,伸手抓过周大的手来,瞅了瞅,随即摸了摸他的脉象,手指多处有干农活留下的老茧,脉象稳而无内里真气根基,倒还真是个普通的农民,于是反手给他松了绑,淡淡说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你要寻死我不拦着,你的家人我救不了,你要想活,今后且在柴房住下。倘若有天出去了,我们一定为你的家人报仇。”
封弈几人瞅着独孤诣对这周大这般,没有多言,毕竟他们下午也问了这周大不少问题,这周大倒也没有撒谎,眼下独孤诣算是给了周大一条活路,他们自然也不会阻拦。
封弈只瞪着周大骂道:“咱们收留你可以,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对了,把你带进来的毒酒都拿去倒了,省的老夫看见了心里痒痒!”
“几位爷真的愿意放过小的?”周大忙跪了下去,抬头疑惑问道。
封弈撇嘴,“你要想给你一家老小报仇,就和我们一起好好活着,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死远点去,别死在咱们这里膈应。”
周大闻言,思量了片刻,他想好好活着,争取有朝一日能出去为手刃狗官,于是对着众人磕了几个头,脸色坚定而惆怅,随即淡然而视死如归般回道:“小的谢过诸位不杀之恩,我愿意留下为几位大爷效力。”周大说完,转身去抱起地上那一堆毒酒,便往小院外面去了。
“老家伙,真留下?”封弈瞅着周大出门倒酒去了,这才好奇问独孤诣道。
独孤诣点了点头,“没有真气内力,举手投足都有些畏惧咱们,可以确定不是个杀手;正好咱们的地差个务农的熟手锄草,只要他想活着,便留下吧。”
晚间开饭,众人叫上了周大,算是迎接这个新来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