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你编造的一切足够逼真,你了解人性最恶最善的那一部分,你也知晓我最惧怕的地方。”
褚朝昭抬手随意擦掉掉下来的泪。
乌云压顶,穿过云层折叠坠落的银光闪烁,一下又一下地交替在那张冷白的脸上。
男人对上那双噙着笑的脸,有史以来第二次感到恐惧。
“可你还是低估了我的父亲,就单论我三哥哥这一点,你就错得离谱,当年之事我虽知道得不多,可结合他的性格,联想到那一场场梦,联系到神陨战场。我就知晓我的父亲从来都不是认命之人。
就算结局已定,”
小姑娘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可我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棋手!”
“即便是牺牲他自已,他也绝对不会放任三哥哥自刎,放任两位哥哥以身为祭,更不会放任魔族无人生还,只留下我和往生叔叔。”
小姑娘脸上的笑带着与有荣焉的傲气和自信。
真真和那个女人当初一样。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少女闯进禁地,将青丘掌权那个老头子气得七窍生烟。
当年那个小姑娘就是这般,掐着腰,拎着他,傲气道:“我父王乃是龙族之王,乃是荒古界的神,你们阻止不了我,也打不赢他,有本事找他打一架啊!”
忒——
他大爷的,遇到这一家子,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男人拼命喘上一口气,嘶哑着喉咙才勉强发声:“嗬……魔神即便再厉害,嗬……如何与命斗?嗬……若是他能斗过宿命,又怎还会眼睁睁看着你的母亲又怎会在他怀里逝世?”
他以为这般说,就会换来更狠厉的她,会换来她愤怒,可握紧他脖子的手竟是松了一下,小姑娘脸上笑容更甚,看着极为渗人。
“我的父亲很厉害,逆天改命是也很难,可你不懂,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许多你看不见的人,我的娘亲,神明叔叔,那位青莲姨,以及许多许多隐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人,他们卧薪尝胆数万年,铺了一条长长的路,这条路我们还未走下去,怎会骤然崩塌?”
“还有,二十个八重天,你当我们真是傻子吗?从一开始你就错得离谱,若是傀被挡在这个世界之外,还能在青丘搞出二十个八重天来,荒古界早就是他们的了,而他们也不必如暗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
“嗬!那你怎会哭成那样?你的痛苦。。。。。。。不像作假!”
他费力开口,势要打破砂锅问清楚一样,似乎到了此刻,都不相信自已一开始就被她看破了。
“半真半假,谁又不会演戏呢?”
况且,那些确实是她最惧怕的,她的软肋。
褚朝昭欣赏地歪了歪头,手中力道加大,笑得温柔:“另外,绝境时刻,往生叔叔怎会不动用他身后的大杀器?”
那张漂亮的脸凑近,好整以暇看着他。
“你是不是也害怕?害怕他匣子里的东西放出来,你把握不住,便毁了你设置的梦境?”
男人涨红了脸,像是搁浅的鱼,将死之际,不断挣扎着。
“啧啧啧。”
“你瞧瞧你,你说,若是我爹爹知晓你这般摆我一道,还在梦里将他编排得如此无能,他会不会直接撕了你啊~”
尾音拔高,温柔如玉碎的声音落在他耳畔,却让他提不起半点聆听的心思来,反而只觉得冷,他只以为这已经是小姑娘最狠的话了,没曾想,下一瞬更狠。
“嗬——你做什么!”
小姑娘笑容更浓了:“啊~不用他动手,我就可以,直接,捏碎你!”
窒息感袭来,他觉得他好似不仅脖子要碎了,而是全身骨头都要碎了。
“你怎会……怎会动得了我!我乃是神器,即便是神明在此,也要废些功夫才能击碎我!”
“呵呵哈哈哈。”
墨色文字的金卷自她身后涌出来,蕴含着古老神秘的力量。
“规则之力!”男人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不断地嗡嗡作响,不甘心道,“天道竟如此偏爱于你,你到底是……嗬嗬嗬——救命!”
“我不想听那么多废话。”渐冷的笑昭告着小姑娘即将告罄你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