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你,刚才这球怎么打的?脚粘地上了跳不起来?”宽阔的羽毛球馆里回荡着击球声,鞋子的摩擦声,队员的呼喝和教练的批评。
“对不起啊教练。”被批评了安柠也不生气,她知道自己今天确实不在状态,毕竟她昨天刚跟实践课老师到云城远郊的村里挖了一整天红薯,今天起床时还手脚酸软,训练都是强撑着来的。
“算了算了,你去那边休息会,哎!那边那俩一会不看就偷懒是吧?你们打情意绵绵球呢?”教练看着面前虚心听训的女孩也生不起气,干脆让她去一旁休息。
安柠走到场边,艰难地坐在凳子上,慢慢舒缓呼吸。
“嗯?”
右脸猛地一阵冰凉,她打了个激灵侧脸看去,却是舍友陈英,正拿着瓶冰镇运动饮料笑着看她。
陈英比宿舍包括安柠在内的其他三人大一届,目前正在积极备战省队的选拔赛。
“吓我一跳,”安柠笑着接过饮料,“谢谢英姐。”
“客气啦,”陈英显然也到了休息的时间,拖着凳子到安柠身旁大咧咧地坐下,“你可真牛,刚上完实践课就来训练,听黄桑说你昨天扒了两大袋红薯,收到了全村的一致好评,有个阿姨差点当场把小儿子许配给你。”
言罢她还故作姿态地打量了一番自己舍友,嗯,身高腿长,肩宽腰窄,整个人看上去高挑又结实,这么好的身材偏偏长了张可爱的小圆脸,就连眼睛都是圆圆的小鹿眼,还有一头栗色的卷毛,妥妥的金刚芭比,奶油小妞。
难怪阿姨那么心动。
“哪有那么夸张,”安柠笑着摇头,一点也没有被调侃的局促,她伸出因为运动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手,“实践课挺有趣的,可惜太耽误训练了。”
实践课是每个大学生的必修课程,大部分都是跟着老师去进行一些公益活动,例如帮农民收菜之类的,一学期的课程加起来差不多有2-3周,对于正常上课的大学生实践课就是出去体验生活的,只要跟着干活就能轻松拿全所有学分,可对于安柠这种需要按校队安排参加集体训练的半职业运动员而言,就比较辛苦,毕竟你既没办法要求实践课老师为了你的训练调整时间,也不能要求教练队友陪你加练。
“哎,我大二的时候跟你差不多,”陈英一幅往事几多风雨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比我强,我上完实践课第二天肯定起不来。”
“嗯……”安柠犹疑地看向陈英,“大三不是也有实践课吗?我好像没见英姐你去上过。”
安柠倒是知道两个不参与实践课也能拿到学分的办法,一是给公益活动捐一大笔钱,二是在国羽赛上拿到奖牌,这两个条件陈英好像都不太符合。
陈英表情一僵,沉默下来。
安柠赶紧摆手,“我就随口一问……”
她是有点好奇,但别人不想说,她也不强求。
“欸,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陈英语气里带着破罐破摔后的轻松,“其实,我结婚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正在仰头喝饮料的安柠顿了三秒,一口饮料全贡献给了地板,鹿一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匆忙接过陈英递过来的纸擦了擦嘴,震惊的望向对方,“你,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她还见过几次,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戴着眼镜很腼腆的样子,经常提着一个印花的小书包来羽毛球馆找陈英。
陈英点头,“嗯,她其实,是我老婆。”
“啊?”安柠以前只在新闻上见到过大学结婚的神奇人士,却没想到自己斜对床就潜伏着一个,还是很少见的同性婚姻,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没听你说起过。”
陈英表情复杂,“大一的时候结的,那时候你们还没来呢,而且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算真妻妻。”
“什,什么意思?”安柠更懵了,结婚还分真假的?
“嗯……”陈英叹气,看着安宁那张纯良无害的脸索性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我们是因为基因匹配认识的,我当时因为实践课耽误训练很焦虑,看到宣传单上说通过基因匹配结婚能抵实践课学分就去试了,正好遇见她想减免读研的费用,我们就领证了,但领证前做了财产公证也签了合同,所以我觉得这不能叫结婚……”
安柠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收起惊讶,安慰面露尴尬之色的陈英,“这样挺好的,你俩的问题都解决了,以后要是遇上喜欢的再分开就好。”
她知道陈英其实是个很努力的人,跟最大的梦想就是以后留校当教练的自己不同,她的目标可是国家队。当时没法兼顾训练和学业肯定让她很痛苦,最后甚至不得不用这种方式……
哪知她话音未落,陈英摇摇头,脸上浮现笑容,“不过我们现在是真妻妻了。”
安柠:“……啊?”
安慰人未遂还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安柠在陈英的“妻子”来找她时识趣退场,把空间留给两位壁人。
看着向来很有大姐头气质的陈英温柔地帮女孩梳理头发的模样,安柠一边感叹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一边想起了陈英对自己说的话。
“你要是没什么中意的人,不如也试试基因匹配,反正从我的经历来看挺靠谱的,再说就算最后没成,好歹能把学分的事解决,也不用这么两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