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蒲莲挖空心思,条分缕析,好声好气,安抚爱孙。
“乖孙莫哭,祖母有错,不该在你面前争吵,都怪祖母吓着你。”
“你别怕,我与你母亲拌拌嘴,正是婆媳和睦的表现。陌生疏远之人,互相见面才是客客气气,亲人总是免不了吵架,你想想,是不是?”
“哪家亲人,不会吵嘴,不起争执?我与你姑母,也非寒暄客套之状,不时我教训一句,偶尔她顶嘴一句,这些都不妨碍我们相处融洽。”
穆蓉立身自傲,发出一阵冷笑。
“呵,婆媳和睦?”
“母亲可真会讲笑话,这么一会儿,又是一番趣谈。”
一听这话,宁奉哲号啕大哭。
郑蒲莲心急心疼,忍不住眼泪盈眶,无心回嘴,一心宽慰爱孙。
“奉哲不可误解,此乃赞美,是为奉承,你母亲绝无尖酸刻薄之意。”
“你知晓的,母亲不大会说话,然则,出口难听,并不表示针锋相对。岂不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蓉儿这话,是良言也。”
穆蓉姿态嚣张,继续说着风凉话。
“话说得不错,母亲若能多些真心,我们怎有争吵、奉哲怎会吓着?”
“母亲所言极是,儿媳确实没有恶意。”
“以后,奉哲传话之时,也请母亲如是理解儿媳之言。”
经祖母哄话,宁奉哲好不容易安静片刻,听完母亲轻慢之语,再次痛哭流涕。
郑蒲莲词穷理尽,没了办法,怀抱爱孙,尤是无助。
“乖孙不哭,莫要难过,哎呀,我的心肝儿啊……”
她不堪其扰,失去耐心,对着穆蓉,躁怒起来。
“你少说几句,不行么?”
“非要将你儿子吓病,才肯罢休?你这妇人,如何这般狠心,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宁奉哲一边大哭,一边察言观色,话音刚落,随即提高声调,哭天喊地。
穆蓉撒手不管,夸夸其谈,推卸责任。
“你自己做错事,将我儿子吓坏,不思反省,不作弥补,反要怪到我的头上。”
“天下第一婆母之誉,舍你其谁?”
“启禀母亲,儿媳无错,则就无需劳神费心;谁做错事,自会心虚安慰奉哲。”
郑蒲莲怒目圆睁。
“你!”
宁寒望看不下去,沉声劝止。
“母亲、夫人,请稍坐,二位有话,容后再说。”
一句话罢,他微微俯身下蹲,与儿子平齐而视,双手轻柔,搭在儿子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