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那张纸的手紧了几分,隐隐颤抖,原本凌厉严肃的眼神沉了下来,忧伤可见。纪云舒看到了他神色上的变化。她说:“这人,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故人吧?”三爷没有回应。继续看着画像中的女人。尔后,纪云舒又拿出了那两个正正方方的木牌。朝三爷递了过去。“这个东西,你应该也认识吧?”三爷抬眸,看到纪云舒掌心内那两块重叠在一起的木牌子,眼神忽然一震,惊讶无比,立即伸手拿了过来。他双手抖颤,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擦在木牌的纹案上。凹凸不平,层层有序。一刀一刻!清清楚楚。这个纹案,他再熟悉不过了。那可是他一刀一刀雕刻上去的。他眼眶湿润,抬头激动的问纪云舒,“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两块这样的木牌?”呃!他这样一问,纪云舒就懂了。“所以,你真的知道当年的事。”“你告诉我,另外一块木牌,你从哪儿得来的?”急切!纪云舒说,“这张画像和另外一块木牌是从那个被我们抓来的越丹人身上得来的。”“他?”“他亲口告诉我,二十一年前,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片林子里,但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上只这张画像和一块木牌。”三爷身子一抖。东西险些从他手中掉落下去。口中嘀咕,“二十一年前?二十一年前……”纪云舒:“是在西北之遥,接近宜城的那片林子里,穿过林子,就能抵达胡邑。”刻意强调。这一说,三爷瞠目,指端一紧,将手中的画像要捏碎了一般。同时,他身子不稳,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恍惚不定,口中再次呢喃,“西北之遥,宜城……”所有的点,几乎都对上了。看到他这样,纪云舒就更加确定了。那桩二十一年前的事,三爷不仅参与了,或许……还是当事人!她往前一步,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画像上的人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那个被抓来的越丹人又与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到底是谁?”一连串的问题袭来。三爷抬着眼睛,对视着她。她正等着自己想到的那个答案。可三爷忽然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外头士兵进来,“三爷?”他吩咐,“去将那个越丹人带来。”士兵懵了一下,看了眼纪云舒后,便领命去了。很快,白音就被带了进来,双手被捆绑在背后,动弹不得。这几天,一直有人给他送饭送水,甚至还有人进来给他擦药,身体好了很多,浑身都有了劲,他立在那儿,一脸不服输。此刻,整个营帐内的气氛十分凝重。当白音看到三爷手中拿着的那张画像和那两块木牌时,隐隐约约,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想必,是跟他有关!但怎么会牵扯到三爷?与三爷也有关?三爷冲着那两个士兵摆了下手,“下去吧。”“是。”士兵离开!只剩下三人!三爷从旁边拿来一把匕首,面色冷冰冰的走到白音身后,抽出匕首,快速将他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割去,丢在地上。白音的手腕被勒得出血,得了自由后,扭了几下,握了几下拳头松松筋骨。同时,三爷从他身后绕到面前,问他,“你叫白音?”白音看着他,“嗯”了一声。三爷又拿着画像问他,“这张画像和木牌是你的?”“是我的。”“你从哪儿得到的。”“一直在我身上!”“你确定?”“我没有必要撒谎。”“听说,你是在一片林子里醒来的,而醒来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三爷继续问。白音皱了下眸子,嘴角轻轻一勾,“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三爷的目光缓缓落到他的手臂上,忽然,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将袖子撸了上去。就在他手臂上,有一块呈现椭圆形的黑色胎记!呃!三爷眼神一颤,眼泪止不住的夹在眼眶中,细细端看着白音的眼神。“是!确实像!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三爷很激动!白音把手抽回。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三爷沉了一声,他原本以为可以永远藏住这个秘密,可到头来,终究有要揭晓的一天。他褪去平时一副严肃冷厉的样子,含着泪,看了看纪云舒,又看向白音,喉结滚动良久。才道出一句:“这画像中的女人……是你们的娘。”呃!什么?你们的……娘?纪云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虽然在此之前她做好了准备,也大概猜到了,可当事实被揭开的这一刻,她还是震惊了。不仅她,白音也是。他惊讶得瞠目结舌,愣了一会,不敢置信,“你说什么?画像上的人……是我娘?”三爷点头,“没错,她就是你们的娘。”“……”两个人都缓了好一会。互相看了看。确实,两人的眉眼莫名很像!纪云舒深呼了口气,问三爷,“那你呢?你是谁?”三爷沉默半响,看着手中的物件,道:“我与习儿是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幅画像是我在她成年的那一年为她画的,本以为那时我能娶她为妻了,可世事难料,因为家族缘故,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别人,这两块牌子也是我后来刻给她的,上面的图案是一朵花,是我们那里独有的指兰花,代表着祝福,我祝福她能幸福,能永远开心,没多久,她就生了一个儿子,将其中一块木牌给了他,她说,等她再生个女儿的时候,就把另外一块给她。可谁能料想到,就在二十一年前,胡邑突然发生内乱,四处杀戮,到处硝烟弥漫,我带着几个人护送你们的母亲一路逃到大临,但是经过那片林子的时候,我们失散了,而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一路找,最终到了侯辽,便在这里定了下来,我没想到,她的儿子跟女儿竟然都还活着,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