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炎宽大的袖袍,猛然一挥,长剑插入娴妃脚下的脚凳中,将母女俩吓了一跳。
娴妃捂着额头,惊怒交加地站起来:“萧琅炎!你这是要造反吗?本宫是你母妃,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杀沈定珠?”萧琅炎开口,声音是连他也没想到的寒意森冷。
娴妃愣了愣,皱起眉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为何要杀她!本宫去幽院,只是为了劝说她离开,否则,你必不肯纳怜芙为妃。”
菩月公主护在娴妃身前,声音颤抖地跟着解释:“五哥,你真的误会母妃了,母妃只是让沈姨娘离开你,别拖后腿。”
“为此,母妃还要给她一大笔银两做傍身,可是她不仅没要,还像个疯子一样,拿手里的书,砸了母妃的额头,她说她不会离开你。”
说着,菩月松开手,萧琅炎看见,娴妃的额头,果然殷红一片。
娴妃面色恼怒,神态幽怨:“你为了她发疯,简直无法无天了!她砸本宫这件事,本宫还没找她算账呢,她竟敢跟你污蔑本宫?”
萧琅炎如同溺水的人一样,目光怔忪,透着漆黑的冷意与彷徨。
“她死了。”
听了这话,娴妃也吓了一跳:“死了?怎么可能,两个时辰前,本宫见她还好端端的。”
“你走后,幽院起火,沈定珠,被活活的烧死了。”萧琅炎语气过分平静,可那眼里滔天一样的怒海与伤痛,却让娴妃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娴妃惊得跳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是本宫放火,烧了她吧?本宫岂会那么蠢!刚见了她,就痛下杀手,皇上和你,都得怀疑到本宫头上啊。”
萧琅炎闭了闭眼,下颌线紧绷,他尽力紧握的拳头,关节处苍白一片。
菩月公主试探着开口:“五哥……五哥?你没事吧?”
萧琅炎豁然睁眼,走上前两步,母女俩吓得急忙抱成一团,眼睁睁地看着他拔走长剑,转而离开。
那高大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心里缺了个口,丝丝地冒着冷气一样。
“疯了,真是疯了,本宫就说沈定珠是狐媚子!废太子为她丢了命,萧琅炎,为她丢了魂啊!”
事情过去三天。
众人却看见,宁王萧琅炎,经常坐在那堆灰烬之中。
沈定珠突然被烧死在幽院里,到底是谁下的黑手,一时间众说纷纭。
怀疑娴妃的人是最多的,逼得娴妃险些上吊以证清白。
也有人说是皇后下的杀手,为了给废太子报仇,但自打废太子死后,皇后一蹶不振,终日青灯古佛。
皇帝试图将禁药的罪名,安在沈定珠身上,但被萧琅炎极力阻止。
夏夜的萤火虫,结伴飞着,在那片废墟之上盘旋摇晃。
萧琅炎仰头,看见萤火飞舞。
他一时怔忪,耳听四周寂寥的虫鸣,对着白霜一样的月光询问:“沈定珠,你真的死了么?”
突然。
萧琅炎想起什么。
他立刻起身,沉着眉头快步走向隔壁的院落,当初他和沈定珠互相说话的那个墙洞,还孤零零地嵌在墙中。
链接沈定珠那边的洞口,已经被烧塌了一半,在夜色里,显出漆黑的火烧痕迹。
他们都说,沈定珠尝试逃命,但因为是幽禁,门窗紧锁,所以她最终倒在了窗台下。
可是萧琅炎觉得不对,这里有墙洞,她可以呼救。
他快步走到墙洞边,试图检查一二,这个地方,他之前看过无数遍,然而这一次,他仔细地抚摸洞中的那些石砖。
突然。
他摸到了什么,放在眼前一看,薄眸骤然掀起冰冷的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