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颤,只能噤声,低下了头,唯有绣翠,还跪在地上,为沉碧的遭遇兀自流泪。
当天夜里。
萧琅炎的御驾来了瑶光宫,天色黯淡间,他走下龙辇,就看见一个单薄的背影,跪在暗影交错里。
“那是谁?”萧琅炎皱眉问。
徐寿看了一眼:“好像是沉碧姑娘,春喜,这是怎么回事儿?”
来迎门的春喜,连忙躬身,将缘由简单说明。
他们说话时,沉碧就跪在不远处,将众人的声音,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脸颊高高肿起,时不时啜泣一声,看起来分外狼狈。
春喜说完,叹气:“娘娘其实没有罚她跪,只是沉碧不服气,一定要跪着等娘娘听她解释,娘娘因为此事,正头疼地休息呢。”
萧琅炎薄眸格外漆黑,在周围宫灯摇晃的映照下,不怒自威,暗影绰绰。
他冷道:“既然惹恼了贵妃,就让她离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是。”春喜低头应了,为难地催促沉碧,“你走吧,暂且别在这儿待着,惹皇上和娘娘不待见。”
沉碧抬起通红的泪眼,春喜不忍再看,伺候着萧琅炎进入院落。
看着满院亮起温馨的光,宋嬷嬷和绣翠陪着沈定珠接驾,沉碧眼中冰凉如水,她哽咽地擦去眼泪,撑着僵硬的膝盖,缓缓扶着宫墙离去。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走,停留在沁心湖边,夏末的风从水面上卷来,吹起她单薄的宫裙。
沉碧对着月光下的粼粼水面,哭的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在了草丛上。
“谁?!”沉碧警惕地回头,只见是一个女子提着灯笼,因着角度背光,沉碧看不清她的样貌,“您是谁?”
女子声音轻轻:“我姓万,住在漪澜宫偏殿。”
沉碧擦去眼泪:“原来是万贵人,奴婢给您请安了。”
两人说话间,女子已经提着灯笼走近,灯火中,一张莹白秀气的面孔,神情温温。
她掏出手帕递给沉碧:“饭后我出来散步,在对岸就听见有人哭泣,故而走过来看看,你好像叫沉碧,我依稀记得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你怎么在这儿哭呢?”
沉碧接过帕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她低下头,声音失魂落魄。
“奴婢太笨拙,比不过绣翠文静讨喜,也不如宋嬷嬷成熟干练,甚至比不上月白机灵麻利。在主子心里,人人都比奴婢好。”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抹眼泪:“可是奴婢,奴婢伺候了娘娘十几年啊,奴婢三岁的时候就在沈府了,娘娘这一路都是奴婢陪着的,可,贵妃娘娘为了绣翠,掌掴了奴婢整整十下。”
万贵人叹气,替她惋惜一般:“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再说了,贵妃娘娘身为六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她罚你,定会有原因。”
“有什么原因?”沉碧有些气恼,“不过就是奴婢走的快了些,撞倒了端茶的绣翠,可奴婢又不是故意的,奴婢是知道小殿下要过生了,所以……”
突然!
沉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猛地闭上了嘴,眼泪也戛然而止,目光慌乱地看向万贵人。
果然看见,她轻轻歪头,看着沉碧,眼里也有疑惑。
全宫还不知道沈定珠在外已经为皇上生了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