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众人本以为这场雨至多能持续一晚,没想到竟淅淅沥沥连绵下了数日。
修士之身不畏寒暑,自也是不畏雨水的,可无奈陆衷有伤在身,若有不慎恐加重伤势,众人便待雨停后再行。乌莲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只又假假地好生嘱咐了一番,面上做的挑不出任何差错来。
只不过这和尚自从那夜偶然撞见那震撼绝伦乃至惨绝人寰的“群P”现场后,看着众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探究和鄙夷,甚至连面对谢玉昭时的镇定自若也化作唯恐避之不及,成日绕着她走,活像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谢玉昭本也不愿费神跟他维持不必要的塑料感情,如此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这场雨一连下了四五日,几人初时还装模作样地赏赏雨、吟吟诗,品味古人风雅,然而装了没几日就受不住了,本性大发,解闷的法子是层出不穷,麻将、扑克、塔罗牌,成天玩的火热。
在第三日时,正在狂搓麻将的阿宓和伏流火收到来自昆仑的传讯符,密密麻麻的光点如冬日飘雪般穿越瀑雨直直地往洞穴里钻,闻着味就来了。
他二人恋恋不舍地从牌桌上抽身,用神识一看,这铺天盖地的传讯符竟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他们的好师尊观山剑君。
这些传讯符都十分具有观山的个人特色,啰嗦着写了个满满当当,但绕来绕去都在表达一个思想:你俩他妈又跑哪去了?
阿宓和伏流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当没看见,重返牌桌。
只是打牌时明显心不在焉,被余下两人捉了好几次炮。
观山的言辞中带着深深的担忧,但回复不可能回复的,若他们回了传信,以观山之力必是轻易便能顺着锁定他们的位置。这东西与魂灯还不一样,魂灯只有在熄灭时才会标记最后一处活动地点,传讯符却是只要双方通讯过,便会在彼此识海产生勾连,互相指引方向。
他二人被找到无所谓,总归是掌门亲传,且现下有魔域的倒霉蛋替他们背锅,顶多挨顿骂罚个跪,也就过去了。可身边朋友若是被昆仑发现,难免不会陷入险境。
毕竟彼此立场不同,届时面对观山乃至整个昆仑的质疑与怒火,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朋友与师尊之间,只能二择其一。看似还有选择的余地,可自从踏出昆仑的那一刻起,便已是再难回头了。
即便如此,心中也难免会有几分愧疚郁结。
裴文竹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的心不在焉,稍稍思虑便知其原因,有意想转移二人注意力,状似不经意问道:【以前怎么没见昆仑的人给你俩发传讯符?】
伏流火郁闷不已:【以前咱也不会用啊。这不是看到原主记忆了么,也算是学会这老掉牙的复古手段了。】
裴文竹点点头,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伏流火已经收拾好情绪,斗志昂扬道:【不说这些了,咱们接着来!】
她便也明白了伏流火是不想让她担心,难得对他扯出抹笑,却引得陆衷警铃大作:【你干嘛对他笑?】
裴文竹:【。。。。。。】
伏流火:【。。。。。。】
他好想骂陆衷一顿,让他多少清醒清醒,但又怕他是个诡计多端的受虐狂,再给他骂爽了。
伏流火:【不是哥们你。。。算了我不跟你一样的。】
听得阿宓拍墙狂笑。
原本有些低沉的氛围一扫而空。谢玉昭支着下巴,眉眼含笑,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蛮不错,大家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就算再无法回到曾经那个世界,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场大雨下了许久,在第六日的清晨终于停歇,窝在山洞数日的众人终于重新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