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之所以在宜梅庄大张旗鼓地把她要来,又大张旗鼓把她送到紫午甸,不过是让她和乾筠合演一出戏,把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看目前的情形,陌岩应该已经成功把湖底的殁天枢封住了。
“可是,难道就不需要枯玉禅吗?”枯玉禅此刻在她的包袱里。
“枯玉禅是封天用的,”乾筠不耐烦地说,“封殁天枢哪里用得着。”
明白了,让她把宝贝带在身上,不过是为了更像模像样些而已。
魅羽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失败了呢,没想到已经大功告成。”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了下胳膊。“这下我可以安心回去睡觉了。”
乾筠终于转过身来,很不解地望向她:“你被我们利用了,就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她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走回了船舱。利用?生气?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为他死都可以,还会计较这些?可是这些话也没有必要和别人说。
回到船舱,她欣慰地看到陌岩已经把湿衣服换下来了,盖着她的棉袍正在睡觉。
棉袍下露出红色的裙边,湿湿的长发散乱在脑后。棉袍不算厚,可以清晰地现出他身上成熟女性的轮廓。这还是昔日那个一身僧袍、叱咤佛坛、敢当面挑战珈宝上师的高僧吗?
又或者,他原本便是女的,这才是他的真身?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咧嘴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句话便不经过大脑地从嘴里溜了出来。
“你的胸是真的吗?”
他倏地睁开双眼,狠狠瞅了她一下。不料这一举动更加激起了魅羽恶作剧的兴趣。
“反正都是女人,给我看一下吧。”
她伸手到他领口处,作势要扯他的衣服,他慌忙用两手握住棉袍。这一刹那,好像又回到了蓝菁寺的那一夜。当时她还是个大胖男僧,而他要看看她伤到哪里了。
你那么肥,我还没嫌你碍眼呢!
反正都是男的……反正都是女的……这回他俩算扯平了。她突然觉得很满意,也没有再看他,退到一边的角落,自顾自地趴下睡了。
过去的已经不会回来,但过去的未必就永远逝去了呢。
魅羽睡了一个多时辰,睁眼时天色已蒙蒙亮。陌岩还在熟睡——或者只是闭着眼,高僧的事谁知道?冰璇和公主躺在一旁睡得正香,看得出都累坏了。
她坐起身来,昨天打斗了一整天,除了早饭外就吃了两个橘子和一盘菱角,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走出船舱,来到船头,叫乾筠进去休息,自己在船头坐下。
乾筠眼睛红红的,没有说话,站起身来便往船舱走去。到了舱口顿住了,将银丝棉袍脱下来,头也不回地朝魅羽扔去。
“掉河里了!”她大叫。
他猛地回过头,见她冲他笑着,棉袍好好地在她手里攥着,瞪了她一眼便进船舱了。
这个呆子真是好玩!魅羽犹自咯咯笑着,一边披上棉袍,把竹蒿拿起来。
估计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欺负过吧。作弄这种人,最是其乐无穷……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冰璇说着,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从昨天第一次见面,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魅羽说话。
“你希望我识好歹吗?”魅羽放下船蒿,坐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冰璇在对面的船沿上坐下,还是一副严肃的神色。“你为什么退了婚约?”
魅羽依旧盯着她。“问这个干嘛?你想要过来吗?”
“当然,”冰璇眼都不眨地说。
魅羽扭头望向前方的河水。“命运不就是这样吗?你想要的,一梦难求。你不想要的,任别人看来是多宝贵的东西给了你,也没用。”
“哪儿那么多废话,”冰璇说,“你既然不要,就别阻我的路。”
魅羽笑出声来。“我阻你的路?你和他如何,取决于你、不取决于我。”
笑了一会儿,正色对冰璇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他若是对你有心,就算不敢背叛父母和师尊,至少也会为了你和他父母吵上一架,他有吗?”
冰璇没有吭声。
“他若是对你无心,即使没了我存在,你以为,他就一定是你的了?”
冰璇板着脸没有答话,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不对。我听说了,你自己的兮远师父,原本和罔宁师太两情相悦。后来是天界派了人来,把他俩搅和黄了。”
魅羽心中一凛。“你说什么?天界派的人来?”
冰璇用手捂住嘴,像是意识到说漏了。“我也是听蛰渊叔爷爷说的。当时那个叫妩倩的女人,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后来又消失了。叔爷爷说,从她的踪迹上可以测出是天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