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漫无边际地想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欧富二人身上,立刻有了主意。
“哎,大宝,”她冲鹤琅说,“你看那边儿坐着的那个,是不是今天上台挑战的那个四十岁大叔?”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以在座这些人的修为,谁会听不见呢?
鹤琅忙放下筷子,望着她。“娘,我不吃了,我减肥。”
隔壁桌的四个男人哈哈大笑,二女也掩口莞尔。育鹏扭头对鹤琅说:“小娃儿,他的问题不是太肥,是太老。”
富鸣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谁老了?小子,今天在台上你不敢和我交手,拿年龄做挡箭牌。现在没有这个规矩了,咱俩就好好比试比试,看看应当回家生孩子的是谁?”
说完,一条腿已经从桌边迈了出来。
“算了算了,”欧玉擎扯住了他,“别跟一帮后生计较。”
也是赶巧了,欧玉擎这一抓,抓住的是富鸣忻戴的假发。登时有那么一块粘在头皮上的假发被揭开了一点儿。
“娘你看,原来他是个秃子,”鹤琅童言无忌地说。
“不可能,”魅羽只顾低头吃饭,也没抬头看。“听说道士们凡是有点儿修为的,都不会掉头发。”
这时邻桌又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修为那么高,怎么成了秃子?难道练的是秃头功?”
富鸣忻拿起桌上的一只空碟子,两手一掰,就成了一面锋利的陶瓷刀。“好,咱们今天就看看谁是秃子?”
说完一步跃到育鹏跟前,举起瓷刀冲对方头上削去。育鹏不慌不忙地起身招架,二人便在桌椅之间战成一团。
“好哦,好哦,打起来了,”鹤琅拍手称快。
“哎呀我的妈,”魅羽急忙向柜台方向招手。“要出人命了,赶紧结账走人吧。”
当时她坐在靠墙的位置。一只手将腰间系的一个香囊偷偷解开,扔到椅子底下。此时富鸣忻已不是育鹏的对手,被对方恶作剧地将整个假发都扯了下来。
富鸣忻顶着光秃秃的和尚脑袋,恼羞成怒,又打不过育鹏,便拿着瓷刀冲在座的其他人削去。大家对他都是奚落为主,躲躲闪闪,也不真打。欧玉擎见状上去帮忙,几个人乱作一团。
此时小二走来魅羽这桌结账,把她挡在众人视线之外。趁着这个机会,魅羽偷偷伸手在桌底下,使了一招天星术里的参宿诀,送去隔壁桌。因为只用了些许分散的劲力,金石之利十分微弱,落下的时候并未被人察觉。
待三人离开饭桌,走到酒楼门口了,才听冰璇叫道:“死秃驴!还真把我发梢削到了。”
“我的也是。”
“揍他丫的!”……
出了酒楼,鹤琅央求魅羽:“还想去昨天那条街,那个摊儿的烧饼我没吃够。”
魅羽冲自己的病痨老公说:“你自个儿回去休息吧。别忘了吃药。”
二人慢悠悠溜达着,走去隔壁街,魅羽买了个大烧饼给儿子啃。接着一摸腰部,“哎呀,香囊不见了。”
待回到酒楼,之前的两伙人都走光了,伙计在忙着收拾桌子。魅羽站在门口指挥着,鹤琅则猫着腰在空桌子底下走。
“去哪儿呐你!”她急得直搓手。“那边儿,不是、那边儿……”
鹤琅拿着捡回来的香囊,边离开酒楼边冲她说:“这可是我给你找回来的,得再买个烧饼。”
“行,明天给你买仨。”
二人回到客栈,见陌岩坐在灯下,正聚精会神地搞什么东西。
魅羽凑过去,见他面前的桌上嵌着三粒小银珠,应该就是白天从灵宝处捡来的。每粒珠子有一半陷在木头里,应该是被他生生按下去的。右手拿着一把小刀,珠子外皮都被他磨掉了。
“你们都来看看吧。”他拿起两粒,递给她和鹤琅。
魅羽接过一看,里面居然不是实心的。有一个类似水晶琉璃之类的薄外壳,当中密封着云雾一样的东西,一刻不停地变幻着。虽然如此之小,可是让人的感觉是里面的天地之大,不亚于娑婆世界。让她想起了佛经里的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却听陌岩问道:“你们知道的最古老的佛经是什么?”
鹤琅说:“不是蓝菁寺里的藏本,《岸伏圆地经》吗?”
魅羽摇摇头。“我在旱舸寺里见过一本《曜武智菩萨经》,应该比那个还早。”
陌岩点点头。“这个曜武智菩萨,是个比燃灯古佛还要资历老的菩萨。但他一直是菩萨,没有成佛,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魅羽想了想。“也是像观音菩萨那样,因为太同情众生,不度尽最后一个众生,誓不成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