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向着身后摆了摆手。“算你们运气好,蒙公主出手相救。每人连敷三天,到决赛那天皮肤就差不多恢复了。”
一个女仆走上前来,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上摆着个瓷盒。七个蒙着脸的大梵天女人闻言欣喜若狂,走上前接过药,冲着二女千恩万谢了一番。
事实上,厨子们现在都该知道是魅羽换了汤锅,但魅羽赌他们没人敢发声。果真追查起来,到底是谁先收了大梵天组的钱,又是谁往魇荒门的锅里下的药?这又不是什么疑难大案。不管元凶帮凶,一旦被确认,天庭就别想待了。
这时穆欣总算注意到了魅羽这伙新来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几个也是来参赛的?为何见到殿下还不行礼?”
魅羽身后几个姐妹闻言,略显夸张地行了个万福。魅羽则拈起腰间绑着的一品夫人腰牌晃了一下。“天庭册封的一品夫人,按规矩只向王母一人行礼。”
穆欣大概跟着公主狐假虎威惯了,没受过这等揶揄。哼了一声,又说:“甭管什么夫人,既然是来参赛的,为何不同其他人站在一起?”
魅羽乐了,缓缓朝一旁走了两步,但显然不是走向那些人的行列。“参赛者们为何要列队?公主殿下是来阅兵的吗?”
“大胆!”大梵天组一个女人喝道,“你们这帮魇荒门的野丫头平日无法无天就罢了,居然敢这么跟殿下和仙子说话?”
“殿下尊贵是不假,”兰馨说道,“不过论职责好像管不到王母的家仆身上。我们是听闻殿下想来和大家说说话,才过来瞅瞅的。既然没啥好话听,恕我们姐妹不奉陪了。”
言毕,魇荒门的六个姐妹一齐转身,掉头往回走。魅羽边走,耳中听穆欣在背后冲芙恬说道:“殿下别和鬼道出身的女子一般见识。她们的师父兮远真人,在天庭里都没能占个一席之位,能调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想想就知道了。”
魅羽的脚步倏地止住。转身,大步朝穆欣走过来,在众目睽睽下一个右勾拳打在穆欣的下巴上,将她打飞出去。跟着脚步不停地跟过去,从地上揪起穆欣来,“砰”地一声用自己的额头撞上对方的额头。然后将撞晕过去的穆欣扔回地上,自始至终没用一丝内力。
“这回算个警诫,”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经过目瞪口呆的众人,朝姐妹们走回去。“以后谁有疑问,尽管来找我们姐妹。但若是把屎泼到我师父头上,我下回会喂她吃屎——吃个饱。”
直到一行人已走到东湖边,魅羽才听到后方的园子里炸开了锅。
“天哪!这都是一伙什么人呐?殿下有没有被惊着?”
“还以为魇荒门就是一帮市井泼妇,现在看来饶是下界的山贼海盗也不过如此吧?”
“看她们还能嚣张几天!就这德行,能被选中七仙女才怪呢。”
魅羽闻言,哼了一声。竟然想起上次见百石时,他冲她说过的那句话——那要看我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从她和姐妹们进了仙鹈园后,她便在不断同下人们打听天庭的情况。反正问的也不是什么机密,无非是什么人和什么人都发生过什么事、关系大致如何这种。
被她问到的人都是知无不言。倒不是因为惧怕她或者收了她什么好处,实在是天庭的日子太闲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嚼舌根,这是生而为人的一种本能。尤其是闲人。
你们这帮趋炎附势的蠢货……魅羽心里暗暗对身后的人说道。永远也不会明白,适逢乱世时是应当做个聪明有用的人,还是善良顺从的傻子。等着瞧吧。
三天后,便是七仙女决赛。为公平起见,前来天庭的选手们都没让携带自己的丫鬟和姨娘。所有参赛者的发饰和衣着都由天庭统一发放,妆容也是由专人负责。能自己选择的只有衣服的颜色和大小。
衣服是头天发给每个人的。凌晨不到,姐妹们已穿戴整齐,头发披散着,坐在客厅里等候。不多久,负责给魇荒门装扮的几个仙仆便提着化妆盒来了。
发型师先给大师姐做好发髻,接着便来给魅羽做,同时换妆容师给大师姐上妆。
魅羽的发髻做到一半时,大师姐已上妆完毕,站起身来。
“哇——”姐妹们一片惊呼。
大师姐平日都是一身式样简单的青衣。脸上要么不上妆,要么淡淡一层,和素颜也差不多。即使这样陌生人见了也会头晕目眩。
今日虽照旧选了青色衣裙,但天庭这款衣裙可不同凡响。据说青色这件并非是染的颜色,而是织女仙在纺线时掺入了厉山青凰的羽毛。领口镶的是几粒深海夜明珠——即使在光线暗淡的地方,也不耽误众人观赏美女的姿容。
穿上这身裙装,现下大师姐又任人摆布地给涂抹了艳丽的妆容,简直是连女人的魂儿都能被她勾去。魅羽不相信这天庭里还有谁能和大师姐一争高下。
魅羽自己上妆完毕。刚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小川便被一个仙仆给抱了进来。今日玉帝和王母都会亲临赛场,并最终拍板。无论如何,小川不能由魅羽或是姐妹们自己带了。这个仙仆是魅羽这些日子以来在服侍她们姐妹的几人中仔细挑的一个,伶俐懂事又靠谱的。魅羽自认为看人较准,同时又给足了银子。
仙仆抱着小川找了个角落坐定。小川刚睡醒的样子,嘴里叼着奶嘴儿,一只手里攥着只袜子。遥遥望见魅羽,便伸出双臂要她抱。
小姨现在可不能抱你哦……魅羽本想冲他咧嘴笑笑。转念又想,马上就要比赛了,得习惯习惯,热热身。于是抬起原本下垂的右臂,捂着嘴一笑。
首先是这玉臂上抬的姿势,不快不慢,且不能毫不受力的样子。要像划过正在身侧流淌的小溪,指尖如青葱般破水而出。红色的纱袖则如天边一抹晚霞掠过,让人有种想踮着脚去抓、却够不着的遗憾。
其次是手指到了唇边时,袖口边要刚刚触及手指中部的关节。据说这是袖子最合适的长度。再长些,手指就看不到了;再短些,手指露得太多,没了含蓄的意味。这露齿一笑则如灿烂的日头,若是全无遮拦会太过耀眼。笑容在指缝中便如云中射下来的春光,让人心摇神驰。
总之,魅羽虽然近几年来都在打打杀杀,但这些基本功还是没忘的。事实上,若是做足全套的话,眼神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是纯真憨厚还是妖娆媚骨,是恋恋不舍还是含嗔带妒,就要看具体场合里想要达到什么效果了。
不过小川终归是她收养的孩子,眼神这环就罢了。饶是这么坐在椅子里抬臂捂嘴地一笑,坐在角落里的婴儿看了也是一愣。跟着双目圆睁,“噗”地把口中的奶嘴儿吐出去好远,砸在一个仙仆的背上。
“行了行了,”还在等做头发的兰馨笑得花枝乱颤,“别再试了。咱家小妮子的功力从零岁的娃到千岁的仙翁,都抗拒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