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叮叮咣咣,伴随着一阵一阵刺耳的机器运转声,谢澜飞快洗完换了身绒呼呼的睡衣睡裤,抱着梧桐下楼。
空气里一股清新的甜香。
他鼻翼耸了耸,仔细闻闻,这才意识到是蜜瓜味。
窦晟在厨房里和赵文瑛打着免提语音。
“赵女士,我不得不说你这个配方简直是垃圾中的战斗鸡。你刨冰机都买了,就不能顺道买点新鲜的哈密瓜么?”窦晟手里捏着一个黄不拉几的瓶子,倒过来对着碗里的碎冰使劲挤。
瓶身的标签早磨光了,谢澜困惑地观察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在冰箱里见过这玩意。就塞在冰箱最里头的角落,和一堆蛋黄酱之类的在一起,他从来没碰过。
平平无奇一个瓶子,窦晟单手挤压,小臂用力时肌肉线条绷紧,直到青筋都要起来了,只听“bu——”一声,一大坨可怕的绿色落在了冰上。
窦晟人傻了,“这色素不得把我和谢澜吃死?”
“你懂什么。”赵文瑛不耐烦道:“添加剂和糖精多,吃着才快乐,这就是童年。”
话音刚落,又是bu——地一声,窦晟感慨道:“原来你的童年是荧光绿的,啧。”
赵文瑛在忙,不耐烦地跟他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窦晟叹着气搞了一大碗疑似有毒的刨冰,一扭头看到谢澜抱猫站在门口。
“你在这?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嘀嘀咕咕地拿了两个勺子,端着刨冰到桌边,“喏,过来吃冰。赵文瑛女士中邪了,非说要我们试验一下这个刨冰机能不能用,还要求复刻她的复古毒方。”
窦晟说着坐下挖了一勺塞进嘴里,“诶,还挺甜?”
谢澜对着窗外哗哗的大雨发了会呆,又看看被窦晟一勺一勺挖出缺口的刨冰,忍不住问道:“你第一次吃这个么?”
“嗯,我之前都不知道我妈还有这作孽的菜谱,所以不保证你吃完这玩意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窦晟把刨冰碗往他这边一推,“赶紧吃,不把舌头吃绿不许停。”
谢澜坐下挖了一勺刨冰。
确实是很人造的味道,但不难吃,冰冰凉凉地化在舌尖,是真的甜。
他挖着吃了几口,朝窦晟伸了下舌头,“我绿了吗?”
窦晟差点把嗓子眼里的一口冰沙从鼻子里喷出去,咳嗽道:“谢澜小朋友,你是不是不知道绿是什么意思?”
谢澜茫然,“绿就是绿,还能有什么意思?”
窦晟笑着摆手,低头又猛地吃了两口冰,扭头瞅他。
“干嘛?”谢澜问。
窦晟也冲他吐了下舌头,“我呢?”
“你也绿了。”谢澜严肃脸,“虽然我没照镜子,但我估计我绿不过你。”
“……有毒。”窦晟忍不住乐出了声,清清嗓子又道:“虽然你舌头是绿的,但嘴唇特别红。”
谢澜闻言也瞟了眼他的嘴唇,“你也是,可能是冰的刺激的吧。”
话音刚落,窦晟就偏过头来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
舌尖蹭到了他的嘴唇,很冰,有一丝丝甜味。
外头还在哗哗哗地下雨。窦晟继续挖冰,黑眸低垂却带笑,很罕见地,耳朵尖有一点点红。
之前都是谢澜红,今天竟然换了他。
“谢澜同学。”他声音一如既往地随意,带着些清冷,用勺子戳着刨冰说道:“吃着一嘴色素还想吻你,我在你这真是被套得死死的。”
谢澜懵了一会,没说话,低头跟他一起戳刨冰。
心情好像突然扬起来了一点。
那些麻烦事还摆在那,一样都没少,但或许是过多的糖分急速促成了多巴胺,也或许是突然和赵文瑛之间拥有了一个连窦晟这个亲儿子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反正谢澜心里一下子舒坦了。
他和窦晟一起对着大雨吃完刨冰,冰到后脑勺有点木,竟然都想不起来愁。
第二天谢澜又问了谢景明几次,谢景明都坚持没让他去陪,也不知道一个人在思考什么。
谢澜怕自己多想,索性关起来编了一天曲子。窦晟不把男朋友当人用,拉来的OP清单长到恐怖,他一段一段地听,反复琢磨怎么能整合起来,琢磨到头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