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片刻,崔醒月还是开口,语气坚决。
“这就不劳谢大公子忧虑了。我早就不是四年前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忧的‘阿皎’。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她从衣襟中取出一个玉牌,放到他的手中。
正是四年前她从那一摊尸山血海里挖出来的。
物归原主。
“谢砚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便转身匆匆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一声叹息落在夜色里。
谢砚之将那枚玉牌握紧在掌心。
熟悉的触感,一如往昔,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他望着那道背影,目光辽远却坚定。
弘安八年,十月十五,大吉大利,宜嫁娶,宜出行。
大梁太子温屿舟大婚,十里红妆铺路,金车玉轮迎亲,抬着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入了东宫。
整座梁京都说,这真是一门天作之合的好亲事。
东宫。
礼炮彩乐之声,和宾客贺喜之声,都已经渐渐平息,愈发显得琅心院孤寂空旷。
和太子妃同一日抬进来的,还有两位良娣,两位良媛,并几位承徽、昭训不等。这琅心院里安置的便是皇帝亲封的崔良媛。
“小姐,用一点东西吧?”
桐花小声劝道。
崔醒月一身正四品的礼服,目光微滞,仿佛没有听见桐花的话。
好一会儿,她的目光落到铜镜里的自己身上,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真得就这么嫁入东宫了。
从那一夜的分辉苑回来之后,她便失魂落魄,落落寡欢。
“小姐……”桐花知道她心中的万千苦楚,换了称呼,把她抱进了怀里,“您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只有奴婢看得到。”
“有什么好哭的。”崔醒月的目光慢慢沉了下来,“你该贺我得偿所愿才是。”
“从今天开始,便是你我的战场了。”
诸多求而不得,爱恨离别,不过痴念,不该是现在的她念念不忘的东西。
桐花在她的表情里重重点头,恭谨一礼,换了称呼:“是,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