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乌沉的夜空落起了小雨。
而府里下人都开始陆续起身,忙碌在自已的位置上。
整个云府,姜羡依旧是起得最晚的一个。
与以往不同,以为她起得最晚是真的在睡懒觉。
但昨晚她在庞府喝了两杯酒,不知道是不是那酒太烈连她也受不住,还是她的体质变差了,沾不得那么烈的酒,被云降抱回春棠院醒来,头就一直疼。
直到后半夜好些了,才一觉睡到了此刻。
云降倒是起得早,一早就去云将军的院子里把绥宝接了回来,此刻正在窗户那边的软榻上教绥宝翻身。
姜羡瞧得好笑。
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婴儿是一睡二抬三翻四撑五抓,然后就是六坐七滚八爬。绥宝是上月初生的,虽然昨日是月底最后一天,今日刚好进了第三个月。
但小家伙明显还是个小新手,才会抬头,和扭动小脑袋。
可能昨日给他姑姑、姑父滚新床的那卖力一翻,已经是他出生以来的巅峰时刻了。
“头还疼不疼?”
云降看到她起身,立马倒了杯温水过来,喂她喝了两口。面上带着肃意,语气却是掩不住担心道:“以后不许喝酒了,你喝不得。”
“喝得的,就是以前没喝过烈酒,一下没受住。”姜羡狡辩,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到了他的身上,要他抱她到绥宝那边去。
云降无奈的托着他,将她抱到了软榻上。
见她嘴唇还有些干,又倒了杯温水来,才继续道:“就是受不住才不能再喝,那样辛辣的酒,我都不爱喝,你竟还偷着喝。你要是喜欢喝辛的辣的,我给你挤两杯黄连生姜汁你喝不喝?”
“你才喜欢喝黄连生姜汁!”
姜羡娇嗔了他眼,见绥宝翻得呼哧呼哧的,好笑的轻轻提了提他的小屁股,才又抬头看着给她喂水的云降道:“不过我以后都不喝烈的了,我还是乖乖喝我甜甜的果子酿。”
这才对嘛!
闻言,云降嘴角才肯露笑。
屋外,绵绵细雨越下越大,屋檐上的水哗啦啦的淌。
檐下石缝间刚窜出来的那些嫩芽小草,根扎得浅,不够顽强的被雨水连根冲出泥土。那些又顽强,又茂盛的,也在雨过天晴后,被丫鬟们一铲子铲走。
三日后,絮若回门时天已经放晴。
园子里那些树木的枝干,也在淋了两场春雨后,被贵如油的春雨洗得干干净净,重新发出了一片片嫩绿新叶。
庞如玉被留在了前院,独自面对视他为抢了宝贝闺女的坏小子的老丈人,和看热闹的上司姑丈,以及朝他笑得有些瘆人的大舅兄。
外加一个呵呵笑的小豆丁绥宝。
前面两个,和最后一个小家伙他倒能应付。就是这大舅兄……他表示娘子快回来,为夫怕怕!
可惜絮若这会儿正陪着她娘亲和表嫂呢。
后院,姜羡三人一进屋,沈夫人就拉着女儿看了一圈,然后问:“娘听说那日你夫婿醉得厉害,回房待你时,可粗鲁了?”